想收高古玉,还是个有钱的主儿,这不是直接给人送钱吗? 这如果是一般人,估计屁颠颠地开始搞起来,先把那块高古玉收了,回头直接倒手给归国华侨,怎么着不是挣? 杨瑞常虽然本分,但做买卖嘛,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反正搞古玩挣钱全凭眼力界凭渠道资源,倒手挣钱的事在这一行都是稀松平常的。 不过这一次,他只是皱着眉头没说话。 初挽起身:“杨掌柜,我带着聂先生去里面库房看看,你守着店就是了,万一那夫妻来了,叫我们。” 当下自然连连点头,初挽便带着聂南圭过去后院,看了看这边的存货,又论起如今如今古玩圈的种种,谈话间,不知道怎么说起刀鹤兮的宝香斋来。 这宝香斋如今发展得好,听说正在申请拍卖公司的牌照,如果顺利的话,那以后也许就是中国第一家古玩拍卖公司了。 聂南圭谈着这个,突然笑叹:“说起来,我不得不佩服刀先生,他不声不响的,手底下的生意都做得很出色。” 初挽:“好像是。” 聂南圭挑眉,侧首看初挽:“你们瓷语的生意当时是怎么想到的?” 他顿了顿,才问:“他找的你?” 初挽笑了:“不是,我找的他,我当时没钱,对欧美市场一窍不通,干脆找他合作了。” 聂南圭仿佛漫不经心地道:“这样啊。” 初挽听出他的意思,其实他还是对刀鹤兮不喜,便道:“我和他认识多年,也算很好的朋友,合作也一直很愉快。” 聂南圭听这话,笑了,没再提这一茬。 这时候,就听伙计来报,说是外面来客人了,就是之前来过的那对夫妇。 聂南圭和初挽便起身过去那边的小间,看着外面柜台上的动静。 是一对乡下夫妇,里面是农村手指旧棉袄,外面套着老式中山西装,脚踩旧手纳厚棉棒子鞋,手脚略显笨拙,女的手上有发黑的皴裂痕迹,脸上糙糙的,男的浓眉,后脑勺头发像鸡窝,仿佛万年不曾梳理过。 这两个人乍走进古玩店,略有些不知所措,带着农民初初进城的憨厚感,看上去没什么心机,也丝毫没有铲子四处游走历练出的那股机灵劲。 杨瑞常给他们倒茶,和他们说话,他们拿出来那块玉,隔着远,聂南圭初挽自然看不清楚,只隐约感觉个头不小,挺大一块玉。 杨瑞常让伙计招待他们,还给他们拿了北京点心,让他们喝着热茶,之后说请老板来看,于是借故把初挽和聂南圭请出来了。 聂南圭和初挽出来后,那夫妻俩忙站起来,一脸拘谨小心,倒仿佛斗升小民见了多大官一样。 初挽便温声道:“我能看看这块玉吗?” 那男的忙一叠声点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初挽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过来,杨瑞常连忙打开朝内院的一处小窗户,又让伙计把屏风拉到了前面挡着。 古玩店偶尔来个客人或者收个什么物件,这个时候都会提防着,会关门窗,也会让伙计出去把风,免得关键时候谈价格被人看到,杀出个程咬金来,好好的坏了生意。 初挽对着那边小窗的阳光仔细看了一番,那玉是上等白玉,质地细腻,温润滋泽,透着油脂的光泽,透明度也很好。 白玉雕刻的大象憨态可掬,上面的童子手持如意,面上带笑,正和大象嬉戏,静中有动,童趣十足。 其实高古玉是汉代以前的玉,这一块应该不是,这是唐朝的。 唐朝和西域来往频繁,宫廷中遇到宴席节日都会有百戏杂乐助兴,譬如驯象驯狮等节目,所以驯狮驯象的玉器题材倒是常见。 而就在这白玉上,有一块血沁。 血沁是血红色的斑点,古代玉器殉葬,会和人体接触,玉器接触了血迹,结合在一起常年累月便化为了血沁,据说如果一块玉在血沁最充足时候出土的话,那血沁是温润光亮甚至鲜红的。 不过当然,这种非常罕见,因为古代殉葬玉器的出土本身就有很大偶尔性,谁也不可能恰恰好算准了哪个古墓里的血沁玉器到时候了可以挖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