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带着两个孩子,她也不好把孩子都交给保姆,只能本本分分去买菜。 旁边保姆便笑:“你这是惦记着那边呢?” 初挽道:“算了,今天算了。” 她前几天才在那边淘换到几块古玉,相当喜欢,难免有些惦记。 当下不去想了,径自和保姆过去买菜,这两年市场越来越丰富,和之前凭着票据买菜的时候大不一样了,甚至连进口菜都是应有尽有。 最近正好螃蟹上市了,初挽一口气要了十几只大螃蟹,又买了其它各样菜,和保姆拎着,推着小竹车准备回家去。 这么往外走的时候,便听到前面一个人嚷嚷:“这是老东西了,多少年的了!这要是假的,我脑袋给你当球踢!” 旁边站着的是一个外国人,西装革履的,他听到这个,便比划了比划,看那样子是在还价,这一看就是经常逛古玩摊的外国人,已经学会讨价还价了。 那摊主便不高兴了,摆摆手,示意他不卖了。 初挽其实本来也没想看,不过到底是习惯了,看他们这样,便扫了几眼。 结果一眼扫过去后,她便走不动道了。 那是一堆乍看陈旧破烂的经卷,粗麻黄布,上面的字迹犹如败叶一般,这怎么看也是有些年月的。 初挽看那边还在还价,那摊主一番唾沫横飞,外国人仿佛要被说动了。 初挽便让保姆看着两个小竹车,自己径自走过去。 她看了看,那经卷好大一坨,目测应该有四尺多宽,高三尺左右,她随意翻了翻,就见那经卷下面是有署名的,赫然正是“贞观六年四月敬造,敦煌郡沙闻那森玻提供养”,而下面则是有红色印章,上面赫然正是“容希白印”四个字。 初挽一看这个,便明白了这经卷的来历。 容庚,字希白,古文学家,据说当年敦煌经卷大量流失,匈牙利人斯坦因和法国人伯希和全都大量窃取,运到伦敦,运到巴黎。 伯希和经过北京,北京有文化名人诧为奇宝,于是商量摄影刻印,之后有人电请陕甘总督毛庆蕃收购文献以做保护,毛庆蕃便命人收购了残余经卷八千卷,只可惜,这些经卷并没有送往北京,而是送到了他天津同乡家中,之后便发生了失窃事件,可怜八千经卷散落民间。 当时文化名人都在市场上偶尔买到过,这容庚是燕京大学教授,同时也是北平古物陈列所鉴定委员,他这样的人,偶尔间购买几个经卷倒是情理之中。 初挽思绪百转间,那外国人还在和摆摊的讨价还价,听起来,摆摊的想要五十块,外国人认为也就值二十块。 这外国人可真爱讨价还价。 初挽便没说话,状若无意地走开了,之后和保姆推着小竹车往回走。 等走了一段,她才塞给保姆五十块钱:“你去把那个买了,最多五十块。” 保姆一听,皱眉:“五十块??” 初挽:“对。” 保姆:“我看那东西一毛钱都不值,竟然五十块!” 初挽:“我喜欢那物件,你去买了吧。” 保姆嘀嘀咕咕的,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去了。 初挽让保姆去,其实是有原因的,这保姆三十多岁,是个爽利人,不过她挺多管闲事的,总觉得初挽作为女人什么都不干,总觉得那些破烂东西不值钱,总觉得女人不能那么太享福,就得为家庭付出,反正感觉多少有点婆婆的意味。 陆守俨曾经说过,如果不顺心就换一个,不过初挽考虑着她对孩子还算用心,况且平时做事也算是听话。有什么事初挽说了,她还是会想办法做,只是嘴上不好听而已,初挽也就继续用着。 现在,初挽让她去买,她肯定一脸嫌弃,但她又得买,这样最合适不过了。 不然自己去,对方一见,说不定涨价。 初挽蹲在那里,逗着两个孩子,耐心地等着。 等了一会,不见保姆回来,却听到那边吵嚷声。 初挽翘首看过去,就见保姆正和那外国人嚷嚷着。 她掐着腰,怒道:“这破烂玩意儿,你以为我想买?我根本看不上,可我今天就和你较劲了,我就要买,你刚不是还和人还价吗,怎么,看我想买,你也要和我抢?立马觉得香了?” 外国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