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寨的族长险些从椅子上滑落,神色僵硬道:“我们寨子确实是男丁不兴,但,但那些女子都是好好嫁了人的。” 祝煊垂眸,把晚间挂着的荷包拨正,才幽幽道:“既如此,府衙的成亲公文,为何你们寨子十年不过一二?如此瞧,你这个族长甚是不称职啊。” 白胖的脸上,冷汗如泪珠子似的往下滚,男人破了防线,立马道:“还请祝大人看在我年纪尚轻的份儿上,放我一马,此番回去,我定当叮嘱族人,成婚定要登文造册的,此次天灾,云香寨百姓甚是心忧,我们寨子愿意为大人供一百石粮食,再添二十匹布料,唯大人马首是瞻!” 祝煊淡淡的瞥他一眼,与京城方向拱了拱手,道:“你我皆为皇上办差,为百姓谋福祉,要效忠的人是当朝皇上,与我无甚干系。” 他说着,拿起桌上放了好半天的狼毫,蘸墨,在宣纸上落笔,边写边道:“云香寨,粮食二百石,内含族长一百石,布料——” “不、不是!是一百石……”胖男人赶忙开口,对上祝煊看过来的视线时,忽的消了音。 “有问题?”祝煊体贴的问。 胖男人吞了口口水,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没、没有……” “那本官,便替受灾百姓谢过了。”祝煊语气清淡道,仿若方才扯开遮羞布的人不是他一般。 说罢,他的视线又绕回到那位石头寨的族长身上,“云香寨的先抛砖引玉了,这位族长这玉可莫要让本官失望才好啊。” 男人一张脸憋得青紫,印堂发黑,“我们寨子,也供粮食一百石,另外有一些药材。” 祝煊手中的笔顿住,忽的弯了唇,神色认真的问:“你瞧我像是拾荒者吗?” 气氛凝结,众人面面相觑,却是无言,生怕这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祝煊收回视线,语气透着股凉意,“石头寨,粮食二百石,内含族长一百,另外,药材钱折算为一百两,内含族长五十两。” 说罢,他抬眼,“可听见了?” 男人抿了抿唇,憋气的点了点头。 杀鸡儆猴,着实是有成效的。 不必祝煊多费口舌,剩下的几人便有商有量的开了口,你补一点,我添一些,气氛诡异的变得和乐融融。 祝煊一一记下,觉得少的,酌情添补一些。 “时辰不早了,本官就不留诸位用午饭了,慢走。”祝煊自己发挥,将某人的过河拆桥学得淋漓尽致。 府衙门重新打开,各村各寨的领头人被客气的送走,一封抄写的账单公布在门口,特意寻了雨布遮挡,免得打湿。 祝允澄腿麻脸僵,整个人目瞪口呆得到此时尚且没回过神来。 他方才瞧见的人,当真是他父亲,不是沈兰溪吗?! 这事了了,祝煊心里松快了许多,在木桩子似的傻儿子脑袋上轻敲一下。 “走吧,回府。” 祝允澄木木登登的抬腿跟上,险些被外面的瓢泼大雨浇了一头,被人从旁侧拽着后脖领扯开,霎时回神。 “父亲……”他唤了一声。 祝煊戴好雨蓑,随意的‘嗯’了一声,又把他的递给他。 “父亲,你今日好像母亲啊……”祝允澄皱了皱鼻子道。觉得自己没说清楚,又补了一句,“就是神态与说的话。” 祝煊轻笑了声,坦然的把手掌摊开给他瞧,密密麻麻的字迹,赫然与他方才那一通发作有七八成的像。 “这——”祝允澄惊得又瞪圆了眼睛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