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不想让他们担心,只应了一句。 脑际中不断地说服着自己,“秦舒文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热饮也逐渐转凉,不再温手,他随手放置在椅子旁。 腕表上的时针约莫转了两圈,可手术室外的灯依旧亮着。 一向不信神明的他,却在此时合阖上眼,双手紧紧合拢,默默祈祷。 若她能熬过此劫,他愿折寿十年。 虔诚的祈祷被一阵问话声给中断。 “你们谁是舒言的家属?” 男人穿着警服,隔着十步之遥,仍能听清他的大嗓门。 江寒缓缓睁眼,离开凳椅应答,“我是她丈夫。” 民警见他一身衣冠楚楚,说话也客气不少,“我是负责这起车祸事故的警员。” 没有可疑之处的案件,或是无需走法律程序的案件,警方有义务向家属汇报调查结果。 “我们在下午五时半接通路人的报案电话,大概是五到十分钟后抵达现场...” 警员耐心地还原案发经过,在手机的地图定位软件标上案发地点。 车祸发生的地点是条幽静的小道,平常也不会有车辆经过。附近的社区都是住着中低阶层,并没有任何的监视器能证明肇祸过程。 肇事者应该是撞倒了舒言就立即逃逸,现场也没有目击证人目睹事情的经过。 一句无妄之灾,概括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民警将车祸现场所找到的私人物品都装在一个透明的塑料袋。 他交还给江寒时,还夹了一张名片。 江寒接过舒言的私人物件,攥紧在怀,如待珍宝。 见他忧伤忡忡,警员也不好再打扰,离开此处。 数小时的等待过程,众人都异常煎熬。 直到手术室外的灯熄灭时,大家才纷纷松了一小口气。 舒言被推出手术室,他来不及看上几眼,护士又拦住他,把她推到加护病房。 主刀医生:“手术很成功。” “只是...病人能不能醒过来,就得看接下来的这几天了。” 这一次,她撑过来了,但好像又还没完全撑过这一劫。 —— 舒言在加护病房被观察了大半天。待情况稳定后,医生才允许家属进病房探望。 她周身插满各种管子,其中那根导入喉中的大管,最为骇人。经历过开颅手术的备皮程序,一头秀丽的墨发全被剃完。 头颅上被缠上好几层厚的纱布,脸色失去以往的红润,只剩匮乏的苍白。 他从未觉得人是如此脆弱。可却在那一瞬,觉得人的性命是如斯渺小。 江寒坐在靠床边的椅子,浑身也跟着乏累无力。 心间揪疼,呼吸也疼。若痛能转移,他希望能替她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他握牢她那只细软的手,温度略低。他微微搓柔着,像往日那般捂热她。 他庆幸,还能感受她的体温。 那只白皙的手腕,指如青葱。他凝望着她的左手,摸了无名指的位置。 倏尔若有所思,陷入茫茫思绪。 半响,他低下头,翻找着那包透明的塑料袋,但寻找几遍,却似乎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 顾琰和吴可瑜并未随江寒进入病房。 他们想,江寒此刻应该想与舒言独处。 江寒从病房走出幽静的走廊,视线略带飘浮,落魄且伤感。他微敛眼睑,望向一脸担忧的吴可瑜,唇角强撑微微弧度。 “你进去陪她说说话吧。” 吴可瑜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舒言上次昏迷时,医生也曾督促,得让病人接受些外来的刺激。 她自是明白江寒的意思,点头应道。 见江寒脸色微青,暗道不妙,不能让他再这样硬撑下去。 她向顾琰打了眼色,两人心照不宣。 吴可瑜:“你先回去一趟,替舒言收拾些贴身衣物和毛巾。”随即又道,“我先替你留在这里照顾她。” 她是舒言最亲近的朋友,有她在,江寒自是放心些,“有什么事,你立即联系我。” 病房合上后,走道只剩江寒与顾琰。 顾琰想陪他回一趟季月台,拍住他肩,“我载回你吧。” 岂知,江寒抬起头,眸色微微发红。 他微启薄唇,嗓音微哑,抑制着愤怒,“顾琰,舒言的事,并不是意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