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无需放假,府还是要回的。傍晚前桥带成璧和宁生乘轿而归,其余使奴都坐草草收拾出的货运板车随行。 去时车马辘辘神采奕奕,如今风尘仆仆垂头丧气。一个个哪剩丝毫优雅,回府后便一头扎进院落,盥洗更衣。 听罢前桥叙述始末,梁穹略一沉思,待使奴们打扮一新,花枝招展地出来了,又将他们叫到面前。 “听闻今日诸位协助公主尽心竭力,甚好,应赏。” 众使奴喜从中来,口呼谢恩,跪下领赏。 梁穹抬手,唤人送上翡翠发冠,一一赠予他们,在一片道谢声中又道:“又闻陆公子临危受命,携领各方,调度有功,当有重赏。”说罢,命人取来府库中珠宝玉器、金饰古玩各数件,封了一口小箱子呈上来。众使奴虽然眼热,却也因陆阳的确有功,不敢心生觊觎。 梁穹笑道:“推恩不逾夜。既然各位已梳洗停当,不如返回京郊,将这赏赐带给陆公子。” “庶卿……现在就回去吗?” 他们本想回府睡上一觉,若是命好,也有机会被公主召侍,谁知只洗漱更衣,坐都来不及坐一下,又要回返,大家都有些不甘。 梁穹点头微笑:“如今公主正在用人之际,陆公子为主分忧,忠心赤诚。尔等当以之为楷模,听之,师之,不可再生好逸恶劳、贪图享乐之心。” 说得众人一阵脸红羞惭,喏喏领命。 “既然罗公子已随县主而去,他原本的宅院,便赐给陆公子吧。” 众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下使奴们更加面面相觑。 前桥也想加入他们面面相觑。她知道梁穹想帮她立规矩,让手下的人更卖力,可……怎么感觉是以她为诱饵呢? 待众人乘坐板车、带着赏赐离去,前桥拉住梁穹道:“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升陆阳的位置啊?” 梁穹道:“未曾升位啊。他仍是使奴,不过有个单独院落。” 前桥为他掩耳盗铃之举哭笑不得:“有院子就代表受宠,就能常见我,这都是不成文的规矩了。陆阳接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想?恐怕天天等着我召他侍寝吧!” “殿下不想赏他?” “想赏,也是给珠宝器玩的那种赏,才不是赏他上我的床!弄得好像我用身体做交换,让他们帮我干活儿一样。” 梁穹呵呵笑起来:“殿下不想召他陪侍,不召就是了,但这恩赏的姿态还是要摆的。殿下试想:若众人知道逃避工作回府去住,便有机会和殿下共处,谁还会安心待在府外?若他们听说卖力干活就能提升地位,又有何人不心向往之?赏罚有序,便会扼杀奸滑惰懒之风,让他们死心塌地为殿下效力。” 前桥哑火了:“你说的……也有道理。” “那宁生呢?殿下是否还要赏他?” 前桥摇头,凑到他耳旁笑道:“我要赏你呀,说好的‘下次一定’,这不就是‘下次’了?” 梁穹就势揽住她的腰,却也躲开她的诱惑。 “殿下还是饶了在下吧!一则在下无功,不敢受赏,二则因操心殿下之事,案头事务已堆积如山。昨日西南部暴雨损毁民宅农田,殿下食邑也在其地,公主府需做赈灾准备才是。” —— 3. 他关心苍生社稷,总是引导府中资源做利国利民之举,当自己庶卿的确屈才。 前桥似乎也理解了,为什么魏留仙防他打压他,却又放心用他。 “好吧,你注意休息,别把身体弄垮啦!” 前桥在他颊上落下一吻,两人拥抱一会儿,才不舍分开。 府里使奴几乎都没了,梁穹也不在她身旁,周围骤然显得冷清。前桥和桃蕊斗了会儿棋,逐渐心生困意,便唤她锁院关门,准备歇息。 可桃蕊刚刚出去一会儿,又折返回来。 “公主,”她神色复杂地回禀道,“宁公子正候在院中。” “啊?”前桥一惊,啥情况?大半夜的,宁生过来做什么? 桃蕊道:“方才宁公子说,是庶卿让他过来候着的。” 前桥气得摔了棋盘。 梁穹这人真讨厌,自以为安排周全,实则处处给她出难题!美其名曰“有赏有罚”,结果赏罚都是绕着自己的床,他怎么不“亲赏亲罚”呢? 循着窗缝往外看去,宁生正恭敬立在那里,也不知站了多久。此刻若是让他回去,定然使他失落,可若是留下他,自己又实在没有兴致。 正踌躇不定,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探头看去,好家伙,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全来了。 刚进院门的成璧一愣,停在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