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的优雅与致命,恐怕没有什么能比它更加恰当。 看不见任何事物,但能感觉到剑刃划过了什么,还有什么东西掉落到地面的闷响。 此时的希泽尔已经用尽全力,再也无法站立了,他慢慢软倒在地上,入手处是温热的黏腻和新鲜的血的味道。 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触电似的收回手,随即又颤抖着四处摸索,终于从刚才钝响的地方摸到一个头,一个新鲜才割下的头。 【律令·目盲】的效果结束了,偌大的仓库中,只有希泽尔跪坐在地上,沾满鲜血的手捧着首席法师的脑袋。 或许是他的反戈一击太过离奇和出人意料,索恩或许并未察觉自己已经死去,眼神淡漠,表情放松,和凝视它的希泽尔四目相对,看起来就像是照镜子一样。 希泽尔久久地看着自己亲生父亲的脸,歪了歪头,漂亮的薄唇发出轻轻的窃笑,进而变成有些痴傻的大笑,最后他仰着头,爆发出一阵可怖而病态的狂笑,就像是刚刚饱食了人牲的恶鬼一样。 “呵呵……太好了……我不是你的代替品……现在,我是唯一……哈哈哈哈……公主殿下……我保护了公主殿下……哈哈哈哈。” 每次跟着公主和索恩擦肩而过,他都像是一个不起眼的影子一样瑟缩,并非是畏惧,而是躲避来自对方的眼神——那好像在说“不过是个下劣的仿冒品”的轻蔑眼神。 如果不是维兰瑟,这个眼神原本不会对他造成伤害,之前在伊莫瑞手上的时候,他因“完全比不上索恩”受到的辱骂和鞭笞多到数不清的程度,却从来没有现在的轻轻一瞥让他恐惧。 有时候听女仆们窃窃私语,她们都说公主以前与索恩有着亲密的关系。或许公主也是把他当做某人的代替品,他第一次因为自己与首席法师相似的脸庆幸无比,但却又怀着窃取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种惶恐。 害怕某一天如果原主人回来,收回了他短暂拥有的一切,他一直有个黑暗的小小愿望。 如果首席法师死掉就好了…… 这个恶的种子在他心中汲取养分,茁壮生长着,终于开出了污秽不堪的花朵。 宝藏的原主人再也没有机会向他索取了。他杀了索恩,这样公主就没有别的选择,即便他是个劣等的仿冒品。 笑到后来,他声音却逐渐低了下去,变成抽泣般的呜咽。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喂……你死了吗……喂!” 他慌忙拖过无头的尸体,把伤口拼接在一起。但无论他怎么努力,断裂的脖子并不能再度愈合。 “你还不能死……公主殿下说过……你是计划重要的一环……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我破坏了公主的计划……” “她一定会生气的……她会责备我……怎么办……她用那种像是看垃圾的嫌恶眼神……责备我……好兴奋……啊……不行……我不能惹公主生气……” 狂喜和惶恐两种情绪交替占据着他的大脑,他痛苦地抱着头,癫狂而涣散的目光透过指缝,漫无目的地扫过染血的地面和首席法师身首分离的尸体。 “要是刚才的事不发生就好了……要是有谁在此之前杀了他就好了……没错,我没有杀死他,从来就没有。”他像是催眠一样喃喃对自己重复着。 他有着一个梦境,就像昆虫的茧一样包裹他脆弱而丑陋的内心。每当在现实中受到伤害,他就会像受惊的贝壳一般深深地缩回去,将这个壳用力封闭。 “茧”里面的世界对他而言是“真实”,而外界的一切残酷才是梦,在那里他一直停留在少年的时候,有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和温柔和蔼的母亲。 自从那天起,这个一直精心修饰的茧被维兰瑟打破,强迫性地带给他全新的感受,茧里编织的梦境和她完全无法相比,希泽尔渐渐习惯了不依靠茧封闭自己的生活。 然而这次他需要再一次动用自己织茧的能力了,满手的鲜血和地上的尸体是假的……都是假的!他没有杀过公主的盟友,也不会破坏公主的计划,这一切只不过是梦而已。 对了……是梦境…… 他跌跌撞撞拾起武器,从索恩滚落的头颅边走过,这些让他讨厌的记忆此刻都已经不复存在,他的视线看不到它们,也闻不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他只记得自己刚刚被安杜斯的地痞流氓找了点麻烦,所以暂时和公主失散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