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说话,失焦地对视很久。 放下了分分钟上千万,抛下了趁年轻狠劲干,有种远离全世界的错觉,他紧贴着他,他被他搂抱着,没有情欲,只有感动。 两个男人,抛下一切,离全世界出走。 参朗舍不得挪开视线,小声:“我们去吃东西,如果补不到票,好像可以买到餐车厢的座位。” “不想动。”缠着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商宇贤紧了紧胳膊,“没什么胃口。” “那也不能站着,你休息不好,听话,”参朗眺望了上方的车厢号,算了下大约穿过四或五节的车厢,“原地等我,我去补票,你站在这,别跟陌生人说话,哪儿都别去。” 商宇贤捉紧他的衬衣:“一起去。” “太挤了,你原地等我。”羽绒服大衣几乎将两人包裹起来,参朗低头吻他头顶,转身不容分说地挤进人群。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气场过于强大,或是因为他一身高定西装看上去和处境格格不入,参朗离开后,车门一米之内没有一个人挤过来。 没多久,参朗从补票处回来,带商宇贤往车头的方向走。 两人穿过几节车厢,商宇贤问他:“去哪?” 拥挤的过道里,参朗回头拉住他的胳膊,“给你补到一个高包软卧,先去吃饭,然后你去休息,”硬座车厢有人坐着睡着了,腿伸得老远,参朗张开双臂接着他,“跳过来。” “不吃了……先放我下来,高包软卧是什么?” “流动的五星级高级软卧,单人间,我们下半夜就下车,你还能睡四个小时。”参朗用手臂护着身前的人,牵着他的手一路往前挤。 经过硬卧的几节车厢,又经过软卧的区域。 耳边终于清静。 早到了关灯时间,前方的高包软卧过道漆黑一片。 参朗脚步放慢,将他有点凌乱的发丝撩了撩:“你直接在扬城下飞机多好,我拍完广告就去找你,可我一个人折腾,你跟我遭这个罪干什么?” 商宇贤垂着眼:“‘一路同行’和‘到地方集合’是两码事。” 青年突然驻足,怔在原地。 扯着手被他硬拖回来,商宇贤转过头,紧接着,身体也转过来,他的眼底深处全是柔和:“就像‘一起慢慢变老’和‘五十年后老地方见’——细想起来,从前不能和你一起度过的那些年,真让人遗憾。” 参朗:“……” 着实愣了很长一段时间。 参朗忽然回过神,拉开高包的门,漆黑中找到小壁灯,按亮了暖黄光线。对长途火车来说,环境真不错了,仿佛一间非常精致的小卧室,只有一张软卧,对面是小茶几和一个单人沙发。 商宇贤说完之前的话之后,参朗一直没有和他对视。 青年把双肩包往床上一放,说了句“我去换票很快回来”转身就走,心脏突突直跳,被大叔轻描淡写的两句话感动得只想落泪。 如果,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商宇贤坐在窗前的沙发上,一脸倦容地抬起眼,唇角含着一丝笑:“快点回来。” 参朗回头看他:“好。” 披着月色的身影,流转着月色的眼睛,那个抬眸一笑的画面,以及“一起慢慢变老”和“五十年后老地方见”的声音,它们或许会永远烙刻在青年的脑子里。 五十年后,商宇贤就快九十岁了。 他会变成一个风度翩翩的英俊老头,等到那时候,青年也不是这样神采飞扬的帅气小生了,一定苍老得在嘲笑对方“腿脚不灵便”时,自己也挤出满脸沉甸甸的皱纹。 时间像氧化剂,所有妖冶的画面,都将慢慢泛黄,即便如此,直到最后奄奄一息,也会为对方着迷。 两个人都是一旦着了迷、中了邪、着了魔、上了瘾,就会义无反顾、锲而不舍的人。 参朗再回来,后面跟一位推了餐车的列车员。 食物摆上桌后列车员离开,两人面对面吃饭,他坚持着为商宇贤倒了一杯猕猴桃汁,说是“补充维c”防止感冒,硬逼着他喝下去。 高包门敞开着,有个小孩在闹觉,吵着不肯睡,举着氢气球在过道里来来回回地跑。粉色的和红色的气球。总有那么一两次像是故意脱手,恰恰飘在他们的门口。 小孩就淘气跑来,经过这里,装作若无其事地瞟一眼过来,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跑走。 过了一会又跑回来,眼睛发着好奇的光,往参参和商商的脸上看, 这次,熊孩子逗留好一会儿,扒着房门偷瞄他们。 商宇贤用纸巾擦青年的唇角时,不经意抬眼看过去,小孩笑嘻嘻地侧过身“哈……哈……”笑着跑开了。 参朗奇怪地看着门口,拿起一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