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贵妃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陛下能明白臣妾看到字条的感觉吗?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突然间出现与他相关的东西……”她长叹一声,幽幽道,“臣妾对他心中有愧啊!说好夫妻共白头,他护我而死,我却……这日子就像是偷来的,越是幸福越是愧疚。” 说到最后,裴贵妃的眼角闪动着泪花,声音悲凄。 见她如此,皇帝心中那一两分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少年夫妻,哪能轻易忘怀?贵妃在他面前,向来这样坦荡,从不遮掩自己的牵挂与愧疚。 “莫哭。”皇帝握住她的手,声音柔和下来,“非是你不守誓言,是老天多给了你一条命。若是阿景泉下有知,也会希望你余生幸福。” 皇帝的话却让裴贵妃更加控制不住,抱着他的手臂哭出声来:“陛下,陛下……”她断断续续地哭道,“乍然看到他的笔迹,臣妾忍不住想去探个究竟。其实我应该清楚的,他已经不在了,不可能是他。走到半途,又想到陛下,这才停住了。臣妾险些中了别人的计,若是真叫对方得逞,自己失节还罢,还连累陛下的名声。这一切,都怪臣妾自己心志不坚,才会叫人有机可趁……” 皇帝听她这样说,想到贵妃在路口见到他的样子,心中反倒安定了,柔声道:“怪你什么?乍见他的笔迹,一时心情激荡,本是人之常情。那种情形,你还记挂着朕,有什么好怪的?只是日后再遇事,不可这样冲动了。你若出事,叫朕怎么才好?朕只要想一想那个结果,就不寒而栗。”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目光变得森冷起来。 安抚罢贵妃,叫她去休息,皇帝召来暗卫,递过字条:“去东宫,找到写这张字条的人。” “是。” …… 临近二更,中途离席的皇帝回来了,宣布散席。 在太元宫呆了七天的皇亲国戚们,陆陆续续出宫回府。 明微却被裴贵妃身边的宫人叫住了,说是娘娘有请。 博陵侯夫人和颜悦色:“既是娘娘有请,你就去吧。” 明微应了一声,向她施礼道谢,才跟随宫人去见裴贵妃。 后殿的寝居里,裴贵妃已经卸了妆,眼睛微红,瞧着脸色不大好,皇帝坐在她身边,正低声说着什么。 待明微行过礼,皇帝露出个没有多少笑意的笑容:“起来吧。贵妃心情不佳,朕又正好有事,劳烦明七小姐陪一陪,可好?” 明微回道:“陛下言重了。娘娘爱重,小女受宠若惊,不敢说劳烦。” 皇帝笑笑,起身时又嘱咐了贵妃一句:“爱妃不要多想,与明七小姐闲话一二,便早些安歇,余下的事都交给朕。” “是,陛下。” 裴贵妃目送他离开。 明微走近:“娘娘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太累了?小女懂些推拿之法,不如给娘娘推拿一番,或可助眠。” 裴贵妃露出个虚弱的笑,说道:“那就有劳明七小姐了。” “不敢。” 宫人搬来锦凳,明微净了手,坐到榻前,请裴贵妃侧过身去,便一下一下给她推拿起来。 裴贵妃发出几声舒适的低吟,过了会儿才道:“有明七小姐在这里,你们都下去吧。” “是。” 宫人屈膝行过礼,鱼贯而出。 明微专注地推拿,裴贵妃时不时低吟两声,中间两人对答一两句,明微问她力量是否适中,还有哪里不适,裴贵妃一一回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