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满月的隔天清晨,来自青丘各地的捕鸟人们便会聚集在东岭上。 捕鸟人多半只是副业,平时抽空练练弓或弩,一个月来东岭碰碰运气一次。当然也有职业捕鸟人,或者,应该说是狩猎队们,不过他们平时身负王命在外地狩猎,很难得刚好在这天回到青丘,所以也就不常遇见。 正巧,前天狩猎队才回国,所以特地一行人前来东岭,一睹青鸟风采。 狩猎队队长荆榛在一群捕鸟人里,还是格外显眼。背弓负箭的他在大太阳底下,一边双手叉腰,一边发挥着领袖的气质,对着便装的狩猎队员与兼职的捕鸟人道: 「先说好了,我们狩猎队都用红羽箭,要是青鸟是被红羽箭射落的,都归我们狩猎队喔!」 「这你放心,我们捕鸟人的箭上,都刻有记号,分得可清楚了。」 应声的男子名叫梧桐。他的年纪看似与荆榛差不多在三十上下,外表平凡,毫无特色,但却依靠着还算不错的弓术,爬到了捕鸟人头子这个位置,从他开始统率眾捕鸟人至今,目前已经迈入第十个年头。 「也是。说起来,你们在捕青鸟这事上,还比我们狩猎队更专业呢!」 「承蒙狩猎队队长谬讚,梧某愧不敢当。」 「当然愧不敢当了。听说自你当上捕鸟人头子以来,从没射下青鸟过呢!」 听了荆榛面带笑容却语带嘲讽的话,梧桐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僵在嘴角,不过尷尬并没有持续太久,下一秒,他全力反驳道: 「那是因为近几年来青鸟愈飞愈高,射出的箭还没到达青鸟的高度就落下,当然就捕不到了。」 荆榛却依旧语带轻眺道:「喔,我还以为是你们捕鸟人疏于练弓,所以准头不好。也是啦!毕竟是业馀的嘛!」 「你──」 「哈哈哈哈,别生气嘛!都说是『我以为』了,就当是我想错了,行吗?」 「才没那工夫跟你间扯。」 被几句玩笑话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梧桐,大手一挥,将自己的人马招到一旁,或是自主性地拉弓暖身,或是仰望天际。而另一边,狩猎队们却像是早已准备好般,整齐列队,等候青鸟的到临。 等到辰时三刻一过,眼力好的捕鸟人便指向东方天际大喊一声。 「青鸟来了──」 所有人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大小不一的两隻青鸟由远而近飞来,那双羽翼如同蓝宝石般闪闪动人,似鹰鷲般地在高空盘旋。 霎时在东岭上,一片鸦雀无声。无论是捕鸟人还是狩猎队,都立刻高举手中的弓,拉开紧绷的弦,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隻看起来较近的青鸟,等待牠最接近的那一刻才要射出手中的弓箭。 咻── 咻咻咻咻── 咻咻咻咻── 当第一个人因为不想错过时机,或只是因为紧张而手残了一下,导致手中的箭矢迫不及待地飞向天际之后,就倏地起了连锁反应,影响了眾人的判断,纷纷松开手中拉紧的弓弦。 万箭齐发的后果,就是让下一刻从天空落下一阵箭雨。 早已有了准备的捕鸟人们,立刻撑开了带在身边的笨重铁伞,抵挡箭雨的降临,而没有预料到这一层面的狩猎员队们,只能用随身的刀剑拨开往身上砸落的弓箭。 不消一会儿,上百隻箭插满东岭缓坡之上,青鸟却仍自在地在高空中盘旋,彷彿正用睨视的眼神,嗤笑人类的行为是如此愚蠢。 「该死的!又浪费我的箭!」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