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瞒着我,只要彼此不说破就能维持表面上的平和。 更因为如此,我不敢成为第一个打破这平静的人。 戚奕瑋陪伴在我身边太久,久到好比呼吸空气那般习以为常,习惯耳边总是有个声音;习惯早晨起床他微哑的喊我起床;习惯放学一起经过相同的小径;习惯有彼此的存在,还没开口前泪水已先盈满眼眶,要我如何啟齿? 是我先背叛他的,不想成为被遗留在原地看着别人离去的背影,所以我先离开他。 一直以来,我都是自私的,自私的让我想起我逝世以久的妈妈。 我和她,没有任何差别。 我看着戚奕瑋的眼泪佈满整张脸,我们认识十多年,陪对方走过超越四分之三的人生,头一次看他哭竟是在这种情况下,罪恶感涌上心头,我同他哭得双眼通红,泪流不止。 我捨不得他,到这一刻我才深刻的明白,他对我有多重要,无可或缺。 现实是我们即将分开彼此的双手,继续往前,过着没有各自的日子。 我无法想像。 距离离开这片土地的时间不到两天,我翻出联络簿打电话给严震威,藉口学生会的事情没处理好,要求他家的地址,忙了半天竟是假的,请宗闵耀帮忙查询,过了一会儿才有正确的住址。 当下的我有些心酸,若即若离的关係脆弱到还需要请别人帮忙,我才知道对于别人多么习以为常的事情,如我却是一无所知。 踟躕在慕容顥家门口,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来到这里,我还是畏缩了,缩到最后还是里面的人拉我进去。 勇气对我,真的好奢侈,奢侈到我都不敢轻易妄想有这回事。 喝着他泡好的巧克力直到见底,我深吸一口气,拿出装满棒棒糖的盒子交给慕容顥,我手心冒着汗,还没叮嘱他别在我走之前打开,盖子在他手中就这么和盒子分开了。 慕容顥受伤的神情刺伤我的眼,我放下马克杯想赶快逃离他家,起身看见他叫我过去的手势,我紧张的一步一步往他靠近。 然后,我的脸颊就这样被他咬了一下,我尖叫着拎起两隻鞋子,还没穿上立刻跑出屋外,搭上电梯时仍心有馀悸。 算是带有不明不白的情绪,我还是离开了。 第一次来到机场,一切都是那么新鲜,不同肤色、眼瞳的人群来回经过我身旁穿梭,翻译成不同语言的广播不时在头顶上响起,我握着护照谨慎地注意剩馀时间,与戚奕瑋做完最后的道别,虽依依不捨,我还是头也不回的转身。 多看一眼,只会增加犹豫和徬徨的不安心情,为了他也是为了我,我不能回头。 不论是外力因素或是我们自己,我和戚奕瑋,迟早也得习惯没有对方的生活。 将随身物品安置好,我拉起安全带努力放松全身僵硬的自己,想像自己还是在屋子里,只想会有些摇晃不稳而已,没什么的。 我奋力催眠自己,发现没什么用处,我决定先睡觉,这样就没有起飞摇摇晃晃的感觉。 朦胧之间,我听见隔壁一个戴墨镜的男生貌似在说话,我压下好不容易快睡着却被他弄醒的怒气,回答他异常白目的话。 仔细看着,好像还有几分眼熟。 他摘下鼻樑上的墨镜,露出习以为常的笑容,我镇住,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慕容顥怎么会在这里? 我很感动,感动着原来还是会有一个人,愿意陪伴在我身边,我们不是亲人、不是朋友,或许……是大家口中说的「恋人」吧? 听着他带有独特腔调的德文,我默默地记下来,等以后到当地再好好学习德文,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爱他,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更爱。 有人说过:喜欢是淡淡的爱,爱是深深的喜欢。 慕容顥对我来说,是浅浅的,却又是深刻地烙印在心,他是我浅浅的幸福,如同温暖的阳光,一点一滴洒在心房上。 《番外:浅浅的》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