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穷尽廿一年学会的脏话都搬出来用过之后,顏斯灵终于发现无论再骂天骂地骂鬼神也没法让自己解困,因此只能颓然地坐在某家咖啡店的门前台阶,黛眉紧蹙睁眼呆望灰濛濛的天空,期望上天能大发慈悲一次,赶快停雨──虽然现在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照相机的她都不知道能到哪里去,不过也起码比在这里无了期地呆坐来得好。 「唉……」她一次又一次的叹气,真不知道是交了什么衰运,好好的一次体验竟然变得如此落泊。 她真的气死自己的得意忘形,居然这么大意让自己陷入了困境。 她垂眸看着自己湿透的衬衣又是一声叹息,无聊地抓起衣摆拧扭起来,妄想这样能将衣服拧乾一点。 就在她又气又恼的时候,冷不防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说的是标准的中文。 「嗨,你还好吧?」 她回过头,先入眼帘的是一双棕色短靴和包裹在修身牛仔裤下的一双长腿,她的视线一路上行,经过他格子衬衫下的宽阔的肩膀来到他的五官──这男人还真高,抬头看他让她的脖子好累好酸。 声音的主人年轻而且有一张很好看的俊脸,五官深邃得彷彿不像是正统华人,尤其是那双高深莫测的黑瞳,教人一对上就难以移开视线。 而这样的他正口里正叼着菸,灿烂如星的眸子有着点燃的笑意,说是在同情她,倒不如说他是在取笑她的狼狈。 「嘿,没有比现在更坏的事了。」她挤出笑容道,瞅着他走过来然后不怕骯脏地坐在自己的身边。 「被抢劫了?」他炯炯有神的双目上下打量着她,身上的衣物全被淋湿,衬衣紧贴着她曼妙的身躯,勾勒出她穠纤合度的曲线,加上一张清纯又秀气的脸孔,这样的她绝对秀色可餐。 她无奈地頷首,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不过在这个无助的时候,就算他没有办法帮上什么忙,有个人能聊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总好过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坐着乾着急。 尤其是被抢劫之后,在这个到处都是异国脸孔的地方看见相同的脸孔、听见熟悉的语言,让她莫名地觉得好安心。 「一个人来旅游?」他不再看她,瞇起眼睛看着前向的雨帘,缓缓地吞云吐雾。 「嗯。」她稍稍调整坐姿,改成屈膝而坐,手肘抵住膝盖、手托着腮的跟他一样直视前方,可惜雨大得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你呢?」她刚刚没有走进店里,因此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同伴,不过从他轻便简单的衣着来看,大概也是来旅行的吧。 「真巧,我也是。」他回应道,话语中有一丝笑意,也许是因为遇到同类型的旅客吧,「你也是从台湾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她微微偏头,一双大眼正好对上他那双微弯的眼眸。 以为他会搬出什么理论,哪知道他只单纯地回了一句,「猜的。」 不过哪,长着这张华人脸又说中文的,大概不是从台湾就是从中国大陆来没错了,再说台湾和中国大陆讲的中文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也不算太难分辨。 听他的语气他似乎也是从台湾来的,勉强来说他们也算得上是同乡,这样的认知让当下无依无靠的她对他多添了几分亲切感。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见他不说话,她又闷着,于是主动打开话题匣子。 「不错呀,基本上什么都很好……」他故意拖长尾音,若有所指地凝睇着她,「不过不是很适合一个柔弱女子隻身前来就是了。」话罢他起身将菸捻熄在门前的菸灰缸里。 他话中的嘲讽意味甚浓,聪明的她哪会听不出来,可是现在的她实在无法反驳些什么,当然也不会没器量地因他这么的一句说话而生气,相反更想自嘲一番。 「也许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