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难过,还仰着脑袋娇声问:“我可以先拿掉凤冠吗?有点儿沉。” “那是自然。” 仆妇们赶紧赔笑给新少奶奶洗漱卸妆,明家来的丫鬟们替她换上丝滑薄绫寝衣,全身涂抹乳膏,散发上香油,细线洁牙,处处透出别样讲究。 “你们方才……瞧见姑爷没?” 明鹪到底没忍住好奇,有些害羞地向丫鬟们打听。 小丫鬟机灵得很,一下就猜出自家小姐想问什么。 “瞧见了啊,姑爷啊……他这人……长得就……嗯……你们说对不对?” 一个瓜子脸的漂亮丫鬟,摇头晃脑,故弄玄虚,另三个也应声附和嬉笑:“对对对,长得就很……嗯嗯!” “你们卖什么关子嘛,他到底长什么样?” “明日小姐自己看不是好?我们这会儿说了,不就没意思了嘛。” “对呀,小姐要是这般着急,刚才就该让姑爷挑了盖头再走的呢。” 她们嘻嘻哈哈打趣小主人,明鹪不高兴地撇撇嘴,毫无办法。 哪有仆人压过主子的,这新少奶奶性子未免太软,宋嬷嬷瞧不过去,出声回应:“少奶奶放心,我家少爷长得一表人才,与奶奶是天作之合。” 一表人才是什么样呢?小明鹪歪着脑袋,想不出来,忽然问道:“冻云,姑爷他……他与表少爷相比如何?” “姑爷好看。”一个长了颗美人痣的丫鬟斩钉截铁回答主人。 “嗯,好看多了,不可同日而语。”另几个也七嘴八舌地说。 “真的吗?” 明鹪忧愁的大眼睛里总算稍显光彩,生出一丢丢期翼。 她与表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直以为长大后会嫁给他,谁知被家世显耀的夏夫人截胡,棒打鸳鸯,硬替她儿子求娶了来,也不知表哥在家有多难过,多伤心。 唉……缘分弄人。 今晚有些古怪,没人闹洞房,新郎官离去后客人也全散了,整个夏府安安静静的。他果然彻夜未归,次日亦无人叫明鹪奉茶见亲戚,但下人们对新少奶奶周到恭敬,并无怠慢之意,总之处处不对劲。 她无事可做,用完早膳就带丫鬟们打着伞,在淅淅沥沥的春雨中逛园子,先摸摸夏家的地形认认路。 女孩子们沿着花丛石径谈笑漫步,新少奶奶见惯了江南高门世家的华缛美园,每至一景,多有感慨。 “好一处太湖石掇山,宛如天开也。” “此处朴直,宜以水曲之。” “莳草多绿,若缀艳色其上,意趣又有不同。” 正在夫家园子里悠然自得,指点江山,拐角处突然如疾风般冲出一人,与明鹪撞了个正着。 那人身板高大坚硬,撞上来时像一堵石墙,她猝不及防,娇声惊呼,纸伞脱手飞出,人一屁股摔到地上,双手撑着脏湿的石子路磨破了皮,疼得钻心刺骨。 “哪个房里的丫鬟?谁准许你们随意出入西苑的!” 这恶霸凶巴巴的,撞倒了人也不道歉,面如严霜,冷声质问,愠怒之下周身寒气四溢,仆妇丫鬟们被吓得瑟瑟发抖,竟无人敢出声回话,也忘了扶少奶奶起来。 他的声音明鹪一下就认出来了,正是昨晚丢下新娘的新郎官,二公子夏裴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