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颂干柴烈火地完成了复合,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推着走,她也被失而复得的幸福包裹着,以至于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的工作还在温哥华,孟怀菁也还在那边。 可短暂的静默后,司嘉轻舒一口气,摇了摇头。 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余生,陈迟颂在哪,她就在哪。 晁艺柠见状也笑,“留下来就……” 可话没说完,鼻尖的油烟味突然化作一阵剧烈的反胃感涌上来,她没忍住干呕一声,放下手里的筷子,循着垃圾桶的方向弯下腰,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司嘉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起身轻拍着她的背,抽纸给她擦嘴,“……吃坏了?” 晁艺柠刚想说是,但脑子里瞬间又闪过某种可能,变得沉默,再开口时语气有些紧张,“司嘉。” “嗯,我在。” “我这个月好像还没来月经。” …… 医院的消毒水味周而复始,司嘉陪晁艺柠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尽头就是抢救室,光她们候诊的二十分钟里,门就开了又关一次。 医生惋惜摇头,家属悲怆恸哭。 陈迟颂的电话也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周围太吵,司嘉就朝晁艺柠示意一下,晁艺柠用口型让她快去接。 司嘉走到楼梯间,耳根才终于清净,她划过接通,听着陈迟颂问她吃完了没。 她和他实话实说:“我在医院。” 听筒里男人的声音陡然变沉,伴着椅子后撤的刺耳声,“出什么事了?” 司嘉连忙安抚他:“我没事,是陪晁艺柠来的。” 电话那边,助理看着情绪突然激动的陈迟颂在两秒后又缓缓坐下,捻了捻眉心,有些疲惫地问:“哪个医院?” 得到那头的回复后,他撂了句等我,马上过来。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如初。 她踌躇地问陈迟颂还要继续汇报么,他没说话,径直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起身,绕过桌子,往门外走,却不料与此同时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葛问蕊差点和陈迟颂撞个满怀。 陈迟颂压着火问:“谁允许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她有点委屈:“我刚刚敲了。” 助理适时恭敬地叫了声葛总。 葛问蕊没应,她敛了敛神,把手里的文件递给陈迟颂,“陈总,这是斯科集团提供的报表。” 陈迟颂的脚步因为斯科两个字而停了下,接过,翻了几页后随口问道:“邓凌说你请了两天假。” 葛问蕊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握紧,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陈迟颂抬头看她一眼,“不舒服的话就好好休息,要不要我给你批个假?” 语气无波无澜,可葛问蕊却是后脊一僵,因为她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也深知,这个假一旦放了,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回不来了。 她跟着陈迟颂这几年,见识过,也太清楚他的手段了,过河拆桥这招对她照样不误,他更可以枉顾董事会的罢任流程,随便找个理由,直接把她辞退,以此在司嘉面前表忠心。 这全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所以在感受到陈迟颂的视线时,她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不用陈总,我不会耽误工作的。” 而后陈迟颂倒是没再说什么,又或是他根本不愿在她身上多浪费时间,带着文件一块儿走了。 - 挂完电话,司嘉抬脚往回走,却在经过门诊大厅的时候,看见了步履匆匆的许之窈。 她一个人,还是那么瘦一个人,穿着吊带裙,肩膀更显单薄,熟门熟路地往东南方向走。 医院指示牌上显示那个方向只有血液科。 司嘉在原地站了一会。 返回走廊的时候,周时胥已经到了,和印象里没太大变化,穿得休闲,难能地保留着少年气,鼻梁因为匆忙赶来而有汗,正握着晁艺柠的手。 两人打了个招呼,没多久他们就被叫进办公室,检查报告出来了。 和晁艺柠猜的没错,她怀孕了,五周,胎盘稳定。 得知这个消息的周时胥又惊又喜,眼底都泛起一层薄薄的泪光。 司嘉也笑,“恭喜啊。” 晁艺柠摸着还未显怀的腹部,感受着那种孕育生命的神奇,周身顿时有了一种初为人母的柔软。 医生叮嘱了很多,周时胥听得认真,司嘉收到陈迟颂发来的消息,问她在哪。 她就此和晁艺柠告别,轻轻带上门往外走,在大厅见到了同样赶来的陈迟颂,他仔细确认过她无恙,神情才真正放松下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