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柴米油盐贵说得便是你这样的人吧?”徐书烟转过头,黑暗之中似笑非笑地瞅着男人的侧颜,“你知道淡水居平日里要多少下人才能支撑得起正常运作吗?你知道这么多个下人一个月要支付多少工钱才能打发么?你知道若是不用下人一个人光是打扫一层的卫生要多长时间么?” 顾容被他的一连串发问问得有些懵。 “有天半夜我醒来口渴,想要到楼下喝杯水,”徐书烟淡淡道,“结果在我摸黑走到楼下找到茶壶之前,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渴死在半路。” 和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不一样,徐书烟不怕早上起来脸浮肿,所以他总是要半夜起来喝水。 在一起的时候,顾容笑话他肾亏,却也总是贴心地在晚上从书房回床上时,顺道给徐书烟倒一杯清水放在床头,这样他半夜醒了摸着就能喝到。 如今被这样控诉,顾容轻易想起了这些细节,挑了挑眉正想说“你不会先倒杯水放着,没我你自己手就断了么”,想了想,话到了嘴边又因为某些原因,索然无味地闭上了嘴。 “所以那房子呢?” “租给来做生意的法国人了。” “你是掉进钱眼里了。” “对,这世道,还有什么比钱更可靠的呢?” 徐书烟说着,打开门跳下车去。 关门的时候,却看见坐在后座的男人,那始终望着前方的脸稍稍偏了过来,冲着他笑了笑:“徐书烟。” 一整天下来,徐书烟听过顾容用各式各样的语气叫他的名字,而如今这样充满了柔情缱绻,温柔笑意的语气,足够叫他毛骨悚然。 “不请我进去喝口茶?”顾容笑着温和地问。 “……自己回家喝去。” “这里都在租借边缘了,开车回去至少要十几分钟,可是我现在渴了。” “……” …… 十分钟后。 徐书烟低头看着坐在自家沙发上,一身笔挺的军装,眉眼之间都写着贵气的少爷,眉毛都没抖一下地捧着自己用的白瓷茶缸,一口一口地喝凉掉的茶。 看了看顾容周围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样布,茶几上堆着的乱七八糟的打板图,还有他手中茶缸上都有些脱落的俗气金鱼印花,黑发年轻人愣是品出了一丝丝魔幻的气味。 顾容一边慢吞吞地喝水,一边打量四周——可以看得出他离开的这些年,徐书烟当裁缝当得十分认真,这就是个正正经经的裁缝铺子,到处都有生活的痕迹。 不知道为何,男人有些满足。 目光游弋在屋子里的某一个角落,就像是最老道的警犬试图在这里面嗅出蛛丝马迹,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角落里一个还没来得及收拾起来的鼎上,停顿。 “我之前和白初敛信件来往时,听到一些故事。”男人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 徐书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前世今生盆。 心中顿时骂了声脏话,心想想不到白初敛也有长舌妇的潜在属性,人类的本质果然就是八卦。 黑发年轻人心跳加快了些,男人的目光过于兴致盎然,跃跃欲试,这让他产生了些许的不安—— 过去顾容一向不太在意徐书烟家里究竟是做什么的,对于他捣鼓那些古老的玩意也是一笑了之。 当然也知道“墨子线”的存在,可是也没觉得多神奇,有时候还调侃他是“小红娘”。 稀松平常到有时候徐书烟都愤恨不平,埋怨自己若是“点龙笔”或者是“不灭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