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燕确信,她从没见过眼前的这个男孩儿。 很明显,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富家少爷:浑身上下的名牌标志,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型,腕间别着一块闪烁着金属冷光的佩表。 他脸色泛红,口中喷吐着热气,像个毛还没长齐,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大人的玩乐方式的醉鬼一样,不胜酒力、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可能,对方的本意,是想舒舒服服地,跌在那张紫檀木大床上睡一觉,结果没想到另有他人,吓得“诶”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皱起眉,眯起眼,盯着那个不知所措的陌生女孩儿,想要分辨她的身份。 “……你、你是哪个班的?不对啊,之前陈姐不是说一楼没人么……我好像没在上面见过你吧。” 果然,这里面另有乾坤,估计再往前走,就能看见直通上层的隐藏电梯了。 郁燕明白过来,自己大概是占了对方的觊觎之地,被那双醉眼看得有些尴尬,决定实话实说:“我是大厅来的——之前不小心走错了,现在就走。” “大厅的……?” 岂料,男孩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或者,看到了一个稀奇的玩意儿,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的酒意似乎都醒了两分,抬手粗鲁地搓了一把那冒着几个零星青春痘的脸,颇感兴趣地,朝正欲离开的郁燕走了过来。 “仕豪还会出这种错啊,什么人都能往里放……” “喂,你先别走,来来来,坐呗。” 莫名地,郁燕突然感到好笑起来。 她没听说过墨菲定律,只是觉得此时此刻的场景,烂俗得有点像初中时,自己在哥哥的禁止下,曾经粗略看过几集的校园偶像剧,家境贫寒小妹误打误撞搞砸王子聚会什么的……只不过,目前而言,上天派来的这位“王子”的长相,实在是贫瘠又普通,撑不起一番男主的光环,反倒像个瞧不起人的、不入流的小喽啰。 如果真要和我演对手戏,拜托派一个像样点的人吧…… 在这种情况下,郁燕还很有闲心地,产生了些许的自恋。 她也不再为先前鸠占鹊巢的事,表达抱歉和尴尬了,微微挑着眉,抱起手臂,没有继续离开,也没有照对方说的那样,和他一同坐在那张铺着崭新床具的大床上,只是定在原地,嘴角挑起一个惯常的、面对那些轻浮放荡的同校男生时,而显得鄙薄的弧度,淡淡地睨着眼前的异性,像在看一个不自知的小丑。 那颗多多少少被酒精麻痹了理性的脑子,并没有让男生意识到,对方投向自己的眼光,里面所含着的一点儿鄙视,反而像兴奋剂似的,使得他本身就偏高的体温,变得更为炽热了,几乎成了一种不安的躁动——他睁大了双眼,喉结滚动着,进行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嘿嘿笑着,开始套一些拙劣的近乎。 “碰见就是有缘分,别急着走啊……你叫什么?来,陪我玩玩。” 他清楚地知道,大厅里的那些所谓“客人”,都没什么身份地位,被邀请来沾沾光,封个红包,也就打发走了,在陈姐的生日宴上,属于最可有可无的那一部分,要是换了别人,自己理都懒得理,问清情况后,便会直接赶出去。 只不过,这个声称“误打误撞”,莫名其妙闯进了贵宾休息室的女孩,长得确实有点意思,虽然穿了一身地摊货,半点比不上他一件衣服小几万的同学有质感,但就如同廉价又艳俗的漂亮玻璃珠,登不得大雅之堂,却足够好看,上手门槛低,随便玩玩,也不会像那些相同阶级的女生一样,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其实,他在今天这场豪富显贵的二世祖小圈子里,属于较低等的那一层,平时接触的异性,一个个都像高不可攀的天鹅,叫人心闷气短,自觉矮上一截,不敢耍什么少爷脾气。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不必考虑后患,欺软怕硬的本性便暴露无遗,笑嘻嘻地,像一只肉虫一样拱过来,就要捞郁燕的手,想把她勾到身边,一齐栽倒在床。 甚至,嘴里还不清不楚地念叨: “……来,正好喝得头疼,你陪我睡会儿觉,我不白嫖,给钱的。” 有的时候,郁昌说的话,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