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惊觉脸颊热烫湿润,扭头一看,身后的马车车厢被鞭子抽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缝,手摸上脸颊,一手猩红。 正要发怒,再顺着鞭子扫来的方向看过去,对上柳三郎一张冰冷冷的面庞,因为愤怒而涨得黑红的脸瞬间变的煞白。 “既然要住在这里,都给我守规矩一点,哪双眼珠子乱瞟,我就挖了哪双眼,哪张嘴胡说八道,我就抽烂哪张嘴。”说罢,阴冷目光又居高临下扫过方才说要让霍捕头给自己做媒的臭小子。 柳三郎坐在高头大马上,他的马是千里良驹,个头比普通马大了一圈,他这个人瞧着瘦,个子也是极高的,此时背着霞光,唯有肩膀微微带着暖色的光,整张脸还有半个身子都好似浸染在墨汁中,冰冷又阴暗。 那口花花说要入赘小房东家中的臭小子被吓的一哆嗦,从后背到头顶,所有毛孔都立了起来,仿佛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嘴巴,已经被挖掉了一般。 他后头本来也要凑热闹说自己也单身,要霍捕头先给自己做媒的同僚们也瞬间噤声,他们庆幸自己没有当上那个出头鸟,要不现在被鞭子甩脸的就是他们了。 “都滚去洗澡。”黑着脸丢下这么一句,柳三郎□□黑马打了个响鼻,这是在嫌弃船上下来的这几个身上臭呢,然后迈着矜贵的步伐差点进了豆腐坊的院子。 这黑马也闻到了馥娘家饭菜的香味,一个劲地往那边凑,还是柳三郎强拉着缰绳才把黑马拉回正道。 外头齐齐停下六辆马车,车轴滚动声,蹄鸣声,还有比人都要高的马车车厢,这么大的动静,屋里就是再吵也听见了,更不要说六辆马车这么多,从馥娘家的豆腐铺子,都快排到了平安坊的牌楼。 院子里正在修木门的木匠他们,从院子侧边的后门,一眼就瞧见了外面停下的马车。 “怎么了?” “外边好多马车。”这是什么富豪? 王大叔看到一晃而过熟悉的身影,“好像是租了馥娘房子的租客,我出去看看。” 他边走,边喃喃道:“没听说这么快就过来啊!这么多马车,是把家小都带过来了吗?” 可是等到王大叔出去之后,见到的不是他想象中的家小,而是六车臭烘烘的汉子,他姥姥家祖上传了百来年的腌菜缸子都没有那么臭,气味差点把王大叔冲得倒翻跟头。 还好他及时看到了一脸菜色过来的霍捕头,还有骑着高头大马的瘦弱书生柳三郎,才勉强拾回些做中人的职业素养,屏气扬起一个笑脸,“霍捕头,柳三郎,这么快就搬过来了?” “先把东西搬过来。”霍捕头没错过走过来之前王大叔悄悄后退一步的步伐,脸皮一臊,为身后几个臭烘烘的下属解释了几句:“在海上飘了几个月,就差没用鱼血洗澡了,难免有些味道,这就让他们洗涮干净!” “不妨事,不妨事!”王大叔听他这么一说,心下才明白过来,要不他说怎么这么臭呢,街上挑大粪的都没这几个身上臭,还又腥又骚的,原来是飘了几个月刚从海上下来啊! 还热心给霍捕头介绍:“前边一条街左拐,有个澡堂子,我想你们会需要。” “需要,需要,太谢谢你了!”霍捕头忙点头,他旁边还坐在黑马上的柳三郎,居高临下冲着后头几个臭的把空气都污染了的下属斥道:“没听见吗?!还不赶紧给我滚去洗涮干净!” 这柳三郎也不知在六扇门任的是个什么职位,在几人之中显然积威甚重,七八个下属你推我,我推你,勾肩搭背走了,这块地的空气才新鲜了许多。 霍捕头扇了扇面前的空气,仿佛在驱赶什么脏污一般,然后才歉意对王大叔笑笑:“见笑了,见笑了!” “没什么,大小伙子嘛!我没成亲前也邋遢,娶了媳妇之后,有她把持着,才干净起来!” 听到王大叔这话,霍捕头更加不敢说话了,还好刚才他们的对话没叫王大叔听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