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哀叹又自顾不暇。因为大部分底层百姓的想法都十分柔顺,面对混混、恶霸、衙差、官府一层又一层的剥削,除了忍耐,还是忍耐,直忍到家破人亡。 几个坊间护卫队形同解散。 这时,大郎跑了出去。他逐个联系护卫队的队长,提出主意:几个相近的民坊团结起来,他和师父一起带大家练武,负责各坊的巡逻,唯一的条件是所有人必须听他的安排,一旦加入,不得随意退出。 有人响应,有人不信任,也有人冷眼旁观。 大郎问了周逸芳一个问题:“那些完全不愿意支持我们的人家,我应该保护他们吗?” 周逸芳说:“那要看你想要什么。” 大郎:“我想让大家团结起来,一起抵抗欺负我们的人呀。” 周逸芳摇头:“那么多人,总有人会在其中占便宜,同样保护街坊邻居,你的目标不同,那处理方式就不同。” “比如呢?” “比如,你想要把这一片变成你的地盘。” “那要怎么处理呢?” “一个人想要占领统治一片地方,就好像山大王占领山头,你必须建立自己说一不一的地位,对你有异心的人,或归化或驱逐,不能让他们留下动摇你其他下属,不能让他们造成不劳而获的负面影响。” 大郎努力记下,又问:“如果我不想当山大王呢?” “那要看你是有更大的目标,还是更小的目标。” “更小的目标是什么?” “你只是随手做好事,所谓施恩不图报,不在意旁人的感恩,不在意最后结果,尽力而为,问心无愧。这样的初衷之下,你何必在乎是否有人占了你们的便宜?” “更大的目标呢?” “君子仁慈,心怀天下,所谓达则兼济天下,这是一种信仰。所有的百姓都是天下人,所以但凡自己有能力,就会努力帮助无辜受难的百姓,不分对象。这样的人不求回报,并将此视为自己的责任。” 大郎皱眉:“后面这两种太冤大头了,就算我想帮他们,但是也不能这么无条件地帮,坏人又贪又坏,不会感激我的。” 但是第一种又过于冷酷,怎么可以直接把人驱逐呢? 大郎折中了一下:“算啦,大家都不容易,我不排挤他们,也不帮他们家巡逻,要是他们还是能占到便宜,我也不计较了。” 小少年说这话时,仿佛真是个大人物了。 周逸芳失笑又赞赏:“不错,要有所区分,但不能过于刻薄。娘再教你最后一句,前面说的三种情况,其实你可以糅为一种,赏罚分明如第一种,对外仁慈如第一种,内心坚持如第三种。” 大郎听晕了。 周逸芳便说:“你且记下,回去慢慢琢磨这话的意思。” 此后很久,大郎脑子里一直记着这句话,他总是当下以为自己已经懂了,但是当时间推移,他遇到新的事情,新的情况,再想起这句话又有新的感悟。 他由祖父授课,师父教授武功,但是他最信服的人却是自己的娘亲,周逸芳对他教导的那些话,直到他中年时,身份地位境遇全然与幼年不同,脑海里依旧深深记着,并终身践行着。 虽然家家户户只剩下一群半大孩子,所谓的护卫队大半童子军,但是大郎早有了带“童子军”的经验,很快就将整条街的护卫队组织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