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跑啊走啊,看到花花草草,就伸手去摸,摸着摸着,力道一控制不住,就掐了满手的花汁在手上。 朱其成不知何时跟了过来,站在母子俩后方看着这一幕。 “娘――”大郎突然喊娘,手直直指着花丛。 周逸芳走过去,顺着他的指尖一看,发现绿色的叶片上趴着一只几乎颜色相同的毛毛虫,若凑近了仔细看,还能看到它正在啃食这个叶片。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的眼睛太利,换个人,谁也看不到这条小虫。 周逸芳握住大郎的手:“大郎喜欢蝴蝶吗?” 大郎扭头看着她,没说话。 周逸芳说:“蝴蝶,飞来飞去的蝴蝶,毛毛虫会变成蝴蝶的,咱们这次不抓它,带它回去看它变蝴蝶好不好?” 大郎其实听不懂,能分清好和坏,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变蝴蝶什么的,哪里是他现在的认知可以理解的。 周逸芳揽着儿子看向身后:“夫君,帮忙把这条虫子捉去我们院子吧,我们养着它变成蝴蝶,让大郎亲眼看看。” 朱其成脸色微僵,原地顿了顿才慢慢走过来:“这种虫子还特意养起来……” 周逸芳:“你不是觉得大郎过于残忍吗?带他认识众生的益与害,给他看坏虫子也有美好的一面,待他知道即便是吃花花的毛毛虫也会变成他喜爱追逐的蝴蝶,下一次下手就不会这么过了。” 朱其成无言,蹲下身忍着恶心去子。 周逸芳看着他的动作:“你瞧,你一个当爹的,连虫子都不敢捉,大郎却能捉了那么多条。从这方面说,是不是大郎比你更加有胆量?” 朱其成立刻反驳:“这怎能相提并论?” 周逸芳:“是啊,的确不能相提并论,因为你是大人,他是孩子,他还不懂。” 朱其成又没了话。 最后,朱其成摘了一片大叶子,忍着发毛的手感,将虫子裹了起来。一家三口在夜色中,捧着这条肥硕的虫子回了屋。 大郎从没这么乖巧,坐在周逸芳怀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爹一举一动,三不五时疑惑地扭头看向周逸芳,冒出一个问句:“啊?” 周逸芳拍拍他的脑袋,给他解释:“以后大郎就负责养这条小虫子,每日摘叶子来喂它,等它变成蝴蝶。” 大郎依旧不懂,伸手去抓。 朱其成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许抓。” 周逸芳也把他的手拉回来:“脏,大郎不能用手抓虫子,会生病,吃苦药。” 大郎听得懂“苦药”这两个字,将信将疑缩回手,仰头看看娘,又看看爹。 朱其成在妻子的目光下僵硬地点点头:“对,生病要吃药。” 大郎乖乖把手缩回去,趴在桌子上盯着毛毛虫看。 朱其成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丑陋的虫子有什么好看的,明明下午,这孩子还把它们全都弄得死无全尸。 周逸芳给他解释:“他们这个年纪就是好奇心最盛的时候,对万事万物都充满了探知欲,夫君何不抛掉那些莫须有的成见,真正不偏不倚地看待我们的孩子呢?谁家小孩没有掏过鸟窝,谁家小孩没有抓过蚱蜢,扯掉蜻蜓的翅膀、弹弓打小鸟、捉田鸡来吃……这不都是孩童常做的事?” 朱其成沉默,态度渐渐软化。他不得不承认,妻子说的也许才是对的,可能自己对儿子有成见,所以一看见儿子出格的举动就觉得是他的天性使然。 小男孩,大多调皮,但长大了就会懂事知礼。 朱其成低头,看着此刻乖乖看着毛毛虫的儿子,小孩肉乎乎的脸颊软糯无害,让人心都软了,哪里是什么天生恶人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