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陵让她不必如此:“道观不是纯做慈善,帮你至此是因你儿子和林宛的功德善心,日后你好好过日子,道观也不会再多帮你什么了。” 吴妈妈不停点头:“我明白的,你们帮我至此已经是大恩大德,我会行善积德,为小泗和林小姐祈福的。” 她的确是这么做的。 生活安定下来后,吴妈妈手里还有一笔钱,她也不挥霍,在道观遇到真正家庭艰难的人,便出手帮一把,她给的钱不多,只是点滴资助,让这些人不至于活不下去;她开始在网上分享自己的生活,给那些一直坚持私信、留言关心她的网友发自己种的花,养的小狗;她也给曾经帮自己炒作的网友打了一笔钱,无论他当时出于什么目的,他帮了她,她就回报一分。 吴妈妈用钱用得很小心,一笔一笔,都不多,不吝啬也不挥霍。 后来她对接上了几个学生,他们家庭贫困读不了高中,她就资助这些学生念书,几年之后,收到了几张大学录取通知书…… 收到第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她回了一趟老家,还是朱虚文朱虚友陪她去的,这两人喜欢热闹,又名正言顺能下山,就立刻跟着跑了。 贾冲凡看在这些年吴妈在山下接待弟子们免了道观一大笔差旅住宿费,睁一只眼闭只一眼。 吴妈回去卖掉了那套充满了一家人回忆的房子,把所有丈夫儿子的东西都搬回了农家小院。 卖房的钱,她一部分留着养老改善生活,一部分继续做好事。 吴泗一直一直陪着他妈妈,直到有一天,他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身上突然一道金光闪过,再一回神,已经到了黄泉路上。 吴妈买下房子一切安定后,李冲陵背上运动包再次出门。 贾冲凡问他:“这次去哪?哪儿又出事了?” 李冲陵:“无事,我去趟海上。” 贾冲凡不解,但他不过问师弟太多事,摆摆手:“有事我联系你。” 李冲陵背着那个黑色的包一路坐动车、轮船,来到了东边某个岛,找了一艘做海钓生意的渔船,算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出海。 这边的海,碧蓝碧蓝的,美丽又充满力量,蕴藏着无限的奇妙与危险。 渔民和他说这里的特产海鲜,说海钓的种种经历,李冲陵静静听着。 到了最远处,渔民说不能再往前了,李冲陵打开运动包,掏出了包里的黑匣子。 他看向林宛。 林宛望着这个骨灰盒。 渔船在海浪里摇啊摇啊,风很大,阳光很烈,林宛被晒得有些灵魂发烫,透明的魂体仿佛要看不见。 “撒了吧。”她说。 李冲陵打开匣子,对着船外一扬…… 渔民被吸引了目光,跟着看向船外,但海面波光粼粼,晃得人睁不开眼,仿佛看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林宛望着海面,骨灰洋洋洒洒掉落的地方,彻彻底底放松了。 李冲陵抬手,将她拉到了身前,固定在栏杆和自己之间,这里正好一片阴影,没有明晃晃的太阳,她的魂体都凝实了很多。 林宛:“你能碰到我?” 李冲陵:“想碰,自然是能的。” 林宛:“你以前没说过。” 李冲陵:“以前不需要。” 林宛:“……” “现在需要了吗?” “被太阳暴晒着,你不难受?” 他为了不让渔民觉得奇怪,说的话很小声,又因为两人这个姿势,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耳语。林宛不自在地趴到栏杆上,不理他了。 李冲陵也不再和她说话,双手撑着栏杆,一路给她遮挡太阳。 回程上岸,林宛的心情变得如天气一般明媚,她兴致颇好地问李冲陵:“以后去干什么?” 李冲陵扭头看她,勾唇:“跟着我捉鬼去吧。” 林宛毫不犹豫地答应:“好啊!正好我还没见识过呢!” ………… 十年后。 某市机场。 一个精英打扮的年轻人牵着一个明媚女子从机场出口出来。 女子只背了一个小包,年轻人拖着行李箱,行李箱上还放着一个包,份量不轻。 两人的表情不是那么轻松,或者说,从走出出口那一刻,年轻人的表情就愈见凝重,身边的女子时不时看向他,眼含担忧。 两人牵手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迎面走来一个穿运动套装的男子,和年轻人差不多的年纪,面色冷淡,眼神淡漠。 两方相遇在大厅。 年轻人缓缓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亲爱的,怎么了?” 女子奇怪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李冲陵对眼前的成熟青年露出一个笑,他的眼神没有什么感情,看人的视线又透又凉,但是这一笑,却又让人如沐春风,仿佛之前被他看透的感觉都是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