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这才反应过来,她急忙连“呸”了三声,又拿手去够身下的木头床腿儿,在上头使劲地摸了摸。 这是规矩,但凡说错了话,就得赶紧这样做,做完之后,那些说错的话便不作数了。 做完这些,红药才道:“我该死了。竟然胡说起来。老太太自然会长命百岁的。” 菱月没有吱声。 红药握住她的手,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菱月也知道红药只是嘴上没留神儿,其实没有诅咒老太太的意思。 为了红药,菱月故作轻松地道:“好了,不说这个了。陈记的糕点我才吃了一块,我要出去吃糕点去,你去不去?” 红药摇摇头,心里松了一口气。 菱月这便出去了。 从西厢房出来,菱月脚步就慢下来。 她心里很难受。 并非她有意矫情,她很清楚红药并非有意为之,再说了,虽说时人对此颇多忌讳,但菱月一向是不大信这个的。 她心里难受,是因为红药说的是实情。 老太太今年已是七十高龄,古稀之年。 人过七十古来稀,不是说说的。 菱月是近身伺候老太太的人,近两年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老太太的身体没有以前好了。 老太太,真的已经是个高龄的老人了。 想到那个慈爱的、满头白发的老人家,想到这些年在她跟前长大的点点滴滴,想到也许哪一天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菱月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菱月倚在粉墙上胡思乱想。 说错的话,可以摸摸木头就不算数,那人身上的年纪呢,也能摸摸木头就飞走一些吗? 一阵寒风袭来,从衣领袖口钻进去,把寒意带往四肢百骸,菱月打了个寒颤。 *** 西厢房里,方桌上点着油灯,红药就着灯光在桌边纳着鞋底,她要给董太太做一双鞋子,尺寸是今个儿下午刚问董太太要的。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先探进来一个笑嘻嘻的脑袋。 红药一见来人就笑了:“你怎么来了?” 芳儿笑嘻嘻地反身关上门,挨着红药坐下来,晃了晃她手里拎着的小包裹,道:“这里头是大家伙给姐姐的添妆,我给姐姐送过来。之前姐姐走得急,大家伙都没来得及准备。这不,知道我要过来,就都托给我了。” 说着芳儿就要解包裹,哪样东西是哪个姐妹送的,好给红药说清楚。 红药不大关心这个,她按住芳儿的手,笑道:“这有什么可急的,一会儿再说。这是陈记的点心,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桌子上摆着一碟子样式精致的糕点,是从董太太带来的八珍盒里捡出来的,红药把这碟子糕点挪到芳儿面前。 芳儿笑道:“可见我有口福。”说着捻起一块吃起来。 红药又拿起针线纳鞋底子,一边纳一边打探:“才从府上出来两天我就怪想的。正好你来了,快给我说说,这两日咱们府上有什么动静没有?” 芳儿原本正吃得高兴,忽然听见这句,吃点心的动作一停,芳儿把嘴里的这口咽下去,才叹气道:“别的动静倒没有,只有一个事儿,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跟菱月姐姐说。” 红药敏感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和你菱月姐姐有关?什么事?” 芳儿叹气道:“你走了,大家都以为老太太会把她老人家的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