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进退维谷之间,谁知突然就柳暗花明了。 这一日宁娆关在屋里,正在冥思苦想该如何再进一步博江璃的关注,东宫的那位崔大内官来了,隔着门扇,他客客气气道:“宁姑娘,桐花台的帷幔刺绣有些脱线了,您绣工高明,可否随奴才去给桐花台的绣娘做些指点?” 宁娆:…… 能不能换个理由?! 她最近才想明白,上一次就是江璃派人随意找了个名目把她引去了桐花台,这一次又是!这帮人可真是够懒得,连理由都照搬。 她咳了咳,装作有些为难,矜持道:“可我才疏艺浅,实在不敢在宫中的绣娘姐姐们面前班门弄斧。” 外面一阵寂静,伴着鸟雀嘤啾,她似乎听到了崔阮浩轻轻地‘呸’了一声。 但这一声极浅,浅到宁娆都以为是缓风呜咽所造成的错觉。 再开口时,又是极恭敬客气的声音:“姑娘就别谦虚了,您三选的刺绣至今可还在礼部放着,那当真是惊艳众人。” 三选……刺绣…… 宁娆跟着崔阮浩去了桐花台,到那累层而上的石阶近在眼前,她都没有想明白,江璃没有把她在三选作弊的事告诉礼部? 厚重的殿门两边而开,她走进求,见江璃正坐在窗前抚琴。 他一身浅蓝阔袖软缎袍,柔软的平铺在身边,如漾着浅浅水光的碧波。 头发罕见得没有束冠,只以一根墨蓝发带草草束起了少许,剩下的都披散在身后。 蓝衣飘逸,乌发垂肩,宛如画中仙人。 宁娆看得出神,心想,江偃那小子骗人,他的王兄,不论是相貌还是气度都是这世间少有的,岂是他那个凡夫俗子能相提并论的。 一曲终了,江璃轻抚了抚震颤的琴弦,起身。 “我瞧你这些日子上蹿下跳,浮躁得很,所以给你弹了一曲让你清清心。” 上蹿下跳…… 他果然是嫌自己烦了。 不知为何,宁娆的心中生出沮丧,好像有人紧揪住了自己的心,很不是滋味。 江璃垂眸看了她一眼,好似看出了她的心思,温煦一笑,接着道:“有些事,得等你静下心来,才能想明白,说清楚。” 话音刚落,殿门突然关闭,与此同时,轩窗上也传进窸窸窣窣的声响。 宁娆来不及理会刚才江璃那高深莫测的话,只是有些慌张,要出去看看,江璃一把拉住了她。 殿门上传进了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有人拿铁链子锁住了。 她在江璃的拉扯下探头去看窗,见内侍拿了几个长条木板,将窗一点点钉死。 “莫急。”江璃那永远温温缓慢的声音响起:“今日是秦兴被处决的日子,东宫幕僚怕孤去求情,惹恼了父皇,所以将孤骗来桐花台,把孤锁在了这里面。” 宁娆摇了摇自己被紧揪住的衣袖,僵硬地看他:“窗还没钉牢,我觉得我们两儿还可以抢救一下,跑出去没问题。” 江璃笑了:“为何要跑?” “孤若是去求情,势必会惹恼父皇,眼下他身体不好,万一病倒了,朝里朝外岂不是要说是孤气倒的,到时候一顶帽子扣下来,如何能招架得住?” “可若是不求情,岂不是会寒了东宫幕僚的心,日后他们还如何为孤卖命?” 宁娆听明白了,求情不是,不求请也不是,所以最好是有那么一两个忠心之士冒着被责难的风险,将江璃锁在了殿中,让他出不来。 事后,再把戏做全套了,假装恼羞成怒地惩办一下那将他关起来的人。到那时秦兴恐怕已经死透了,既不必去触皇帝的霉头,又能收拢东宫人心。 阴险!当真是太阴险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