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道:“账本送回去了,可是该放出宫的宫女名录还在我这里……” 江璃冷哼:“又是账本,又是名录,我都没有你这么日理万机。” 江璃算是明白了,账本重要,名录重要,唯独他在宁娆心里是不重要的。好像他这个夫君渐成了个摆设,在她心里还赶不上后宫里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 他气从心来,面色越加不豫,眸中散出冷鸷的光,抓住宁娆的力道不由得加紧。 宁娆一时气急,抬起膝盖朝他顶了一下。 江璃:…… 他像一尊雕像趴在宁娆身上定住了,而后吃痛地弓起身侧倒在榻上。 嘴里倒吸着凉气,额上渗出点点冷汗珠,不可置信地看向宁娆。 宁娆迅疾跳下来,向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道:“我让内直司明天来取放还宫女的名录,因……因年前已经走了一批,若……若再放,宫……宫里人手不够,就得开始筹备再选宫女,两厢里得同时进行,才能衔接得当,不至于因为人手短缺而出乱子。本……本身她们都已经二十五岁了,再耽搁下去不是要把人家的一生都毁了。” 她嘴唇哆嗦着讲完道理,颤颤地避开江璃要杀人一般的眼神,脚碾了碾地,含有几分胆怯地小声抱怨:“你堂堂天子,该胸襟宽广,心怀天下,怎么能只顾自己,而不顾他人死活。” 腕子上一紧,她抬起头,见江璃冷着脸二话不说地拖着她往外走,那凛寒的眉宇间还隐隐浮着难以言说的尴尬痛楚…… 走到殿门口,他把宁娆甩了出去,倒退一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宁娆向后踉跄了几步,望着紧闭的殿门,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这是……被赶出来了? 可这是昭阳殿,是她的寝殿啊! 秋夜沁凉的风刮过,卷落枯黄的叶子顺着风劲儿打旋,幽幽转转,轻飘飘地落到她跟前。 宁娆打了个哆嗦,耷拉下脑袋,有些认命地心想:赶出来就赶出来吧,好歹把宫女的名录籍册也给她送出来啊,明天一早内直司要来取的。 这种想法刚落地,殿门开了一道缝。 从缝里丢出来几本册子,速度极快,宁娆还没看清门后边那张脸的表情,只听‘砰’的一声,殿门又关上了。 她愣了又愣,慢吞吞地弯身把籍册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屑,抱在怀里。 崔阮浩和玄珠听到动静过来,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别家男人跟媳妇吵了架都是把媳妇撂下,自个儿拂袖而去,轮到皇帝陛下身上竟如此超凡脱俗,把皇后娘娘给赶出来了…… 崔阮浩凑到宁娆身后,跟她一起看紧闭的殿门,捉摸:“娘娘,您又怎么惹着陛下了?瞧把他气得……” 宁娆瘪了瘪嘴,掠了崔阮浩一眼,将目光落在玄珠身上。 “把偏殿收拾收拾,本宫今晚住那儿。” 玄珠应下,忙带人去收拾,边走边想:这叫什么事啊…… …… 宁娆在偏殿看了一夜的名录,到寅时才把能放出宫的宫女圈画完毕,靠在榻上小憩了片刻,正睡得迷糊听到正殿那边传出动静,脚步叠蹋进进出出,夹杂着崔阮浩让送茶送水的尖细嗓音。 她掀开轩窗的搭板,朝光还隐在重重曦烟之后,唯有天边一线清明,弱弱透出来。 看了眼更漏,才卯时。 宁娆只觉头发沉,颈刺痛,又躺了回去。 歪头看了眼桌子上平整摆放的名录籍册,心里很安定,她终于能自己完成这些琐事,将一切料理得井井有条,担起属于皇后的职分,不会拖累任何人。 怀着这种满足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几个时辰后,帷幔悬起,透进来的天光炙热且刺目,晃得她眯了眼。 玄珠和墨珠拿了铜盆和棉帕进来,把宁娆扶起来,墨珠道:“刚才内直司的人来了,奴婢见娘娘睡得正好,就没叫您,直接把名录给他们了。” 宁娆点了点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