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方才说自己是宗亲们荐陛下纳妃的第一人选,可却不是唯一的人选。” 她接过侍女递上来的玉骨桃花坞团扇,雪颜呈现出些许无奈:“到底是父母有私心,而端睦姨母又远在益阳,有心无力,所以他们才合力要把我推上去。可若我实在不愿,娘娘不要忘了,还有莹婉,她对陛下之心可一点不逊于我对楚王,若不能尽早阻断此事,往后拖,恐怕就不好办了。” 宁娆早就想到了这一层,江璃曾当着她的面安排南莹婉去和陈吟初作伴,当陈吟初一提起这事时,她首先就已经想到了南莹婉。 可她还要感谢陈吟初的提点,谢过之后,她没忍住,问了陈吟初一个问题:“贵女是个冰雪聪明的爽利人,若当真喜欢楚王,有的是法子,何必闹得这般满城风雨,毁自己名声呢?” 陈吟初一怔,随即笑了。 她捏着团扇遮住露出的贝齿,道:“娘娘还与当年一样,是个热心人。殊不知,吟初此举也是无奈。楚王躲着我,而我的家世又摆在那儿,若不这样,怎么能躲过那些上门提亲的人?” 说罢,笑容中添了几分狡黠,朝宁娆俏皮地眨了眨眼,领着侍女揖礼告退。 送走了陈吟初,玄珠立马给宁娆端来了药,她将苦涩的药汁喝下去,捡了个蜜饯扔嘴里,坐着捉摸了阵儿,心想,这事……到底江璃事先知不知道呢? 她越想越不对,负着曳地长袖在廊庑下来回地走,心想,江璃那么有城府的一个人,若是宗亲们有这么大的动作,就算他无法深根究底,可也不可能丝毫无察觉啊…… 可疑!大大的可疑! 宁娆正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审他,江璃回来了。 半晌陷在政务里虽然烦累,可好歹还如愿整了陈宣若一把,因此江璃神清气爽,深感畅快。临出宫前还换了件便衫,右衽缎袍,柔光内敛的缎子,斜襟刺一朵花叶舒展的墨兰,拖沓的臂袖箍在腕上银环里,宛如寻常人家眉目秀雅的矜贵公子,风姿倜傥又潇洒。 他一路阔步进来,见宁娆站在廊庑下来回踱步,以为是等自己等的急了,当下心情大好,二话不说揽住她的腰在她额上印下了一吻。 宁娆像个木偶似的任由他亲,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一双眼睛迸射出精光,紧紧将他盯住。 江璃一愣,问:“怎么了?” 宁娆把他箍在自己腰上的手扑落掉,后退一步,端视他:“景桓,你有事瞒我?” 江璃又愣了愣,迎着面前的冷艳眸光,脑子飞速地转起来。 他有些为难,倒不是他明明没事瞒着宁娆却硬要他说,而是他瞒她的事太多了,实在不知道她问的是哪一桩。 从最近来说,他拈酸含醋地把陈宣若整了一顿,这事自然不能让阿娆知道。还有前些日子,阿娆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抱着雪球儿睡觉。他堂堂天子,夜间想趁着妻子睡着了轻薄轻薄还得隔着只肥猫,偏那肥猫对他颇有敌意,瞪着只琉璃珠儿眼满含凶光警惕地将他盯住,手刚要抚上沉睡中阿娆的臂膀,它就毫不客气地蹦起来,喵呜厉叫,朝着他手背划了一道。 当下皮开血流。 阿娆也在这动静里幽幽醒转过来。 江璃脑筋一动,忙装作也是刚刚醒来,迷茫地揉了揉惺忪睡眼,略显迟钝地呲着冷气看向自己的手背,惊叫一声,拿给宁娆看:“这猫怎么了?我好好的睡着觉它来挠我作甚?” 宁娆坐起来拿过一看,见那道口子划得不浅,血珠儿自裂痕往外冒,顺着腕子淌下来,滴落到被衾上,忙拿起帕子包住。 她心疼地说:“要不叫御医吧。” 江璃摇头,将自己缩在被衾里,可怜兮兮地看向宁娆:“没有大碍,就是伤在右手,不知道批奏折的时候会不会碍事。阿娆……”他拖长了语调,以软绵可怜地口吻道:“我怕我睡了雪球儿再来挠我,可不可把它挪到一边去。” 话音刚落,雪球儿‘喵呜’一声朝他呲牙,张起前爪作势要再扑上来。 宁娆忙捏着它的后腿把它拖了回来。 “雪球儿!”宁娆美眸怒炽,瞪着这小小一团绒毛,气道:“不是跟你说过不能挠人吗?” 雪球儿的碧色琉璃珠儿眼瞪得滚圆,恨恨地盯着陷害它的江璃,可奈何自己的后爪被宁娆紧紧捏住,动弹不得,就这样不甘地瞪了江璃一会儿,像是泄了气,耷拉下柿饼脸,一团绒毛缩成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