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还是人最重要。” 江璃一点都不愿意再信她半句鬼话,把她的手掀下来,冷冷道:“你接着刚才的说。” 看吧,看吧,又来了!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狗脾气! 宁娆腹诽了一通,长吸了一口气,调整情绪再接着说:“所以说,定亲什么的我也是稀里糊涂的,至于后面的事我就想不起来了。可是我心里很肯定真心地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静默片刻,眸中若染了雾气,声音也变得怅惘:“就是会经常患得患失,乍喜乍悲,会随着他的情绪而波动,甚至时时都想见到他,哪怕……”她勾了江璃一眼,幽怨道:“哪怕他总是凶我。” 这一番绵软幽长的话,说的江璃彻底没了脾气。 他伸手摸了摸宁娆的脸颊,滑腻清凉,如玉般温藉,柔声说:“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以后不凶你了。” 宁娆眼睛闪闪亮:“真的?” 江璃点头:“以后有什么事我都跟你慢慢地商量,你有什么心事也可以告诉我,而我也会告诉你我心里的话。” 宁娆低了头,面带郁色,声音低徊:“我现下就想让你跟我说一句心里话,你真的觉得我不是我爹的亲生女儿吗?” 江璃抱着她的胳膊一颤。 久没听到回答,宁娆声音里蓦然带了哭腔:“你快说!你真的以为我不是我爹的亲生女儿吗?” 江璃的心好似被重重地捏了一下,连筋带皮肉的揪起,生生的疼。 怀中的宁娆似乎又游走到了崩溃的边缘,爪子不停地撕扯他的环佩缨穗,透出烦躁。 “阿娆……”江璃唤她的名字,试图通过这吟咏慢调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用一种沉缓笃实、温暖体贴的声调道:“这世上亲缘血脉固然重要,但却不是最重要的。就好比你在成婚前给自己定下了许多标准,可一旦遇上了对的人,这些标准也都形同虚设了。你父母待你如珠似宝,也一定是因为他们爱你,足够爱你,而别的就不会那么重要了。” 向来寡言的江璃一反常态地避开问题,曲折迂回地说了一大通絮言,因他实在不能单刀直入地回答宁娆:是,我觉得你不是你爹的亲生女儿。 可他说了这一通话之后,宁娆却长久的沉默了。 她像只伤了羽翼的蝴蝶,软绵绵地趴在江璃的怀里,缄然不语。 江璃抓住了她的手:“阿娆,我与你说实话,当初父皇薨逝时,我虽然看上去哭得那般伤心,但其实我心里并没有那么伤心,甚至还有一丝轻松畅快,我那时在想,父皇死了,我终于可以当上皇帝了,这普天下再也没有人能驱逐我、欺辱我。那时我在鸿蒙殿守灵,你怕我太伤心还来给我送羹汤,我当初看着你,心里在想,若是阿娆知道我是这样一个人,连对自己的父亲都虚情假意,你会不会觉得我面目可憎,会不会厌恶我。” “我甚至开始厌恶我自己,我要在朝臣面前装,在宗亲面前装,在所有人面前装,在自己心爱的妻子面前,我也要装出最好的一面,诱她进了这幽兽血腹一般的深宫,让她的纯善温良去面对这一切的诡谲险恶。” “可时间久了,我会安慰自己,这并不全是我的错。他是父皇,我是儿臣,可他何曾进过做父亲的本分,当年我还那么小,活生生的在他眼前,他宁愿去相信监天司的鬼话,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我凭什么要去尊敬他,为他的死而伤慨。” “血缘是上天给的,可是感情却是要小心维护、耐心付出的。这世间多少天生血脉相连的父子、兄弟,最终都会因为利益而背道相驰甚至反目,可是同时却也有很多天生没有血缘牵连的人,他们聚在一起,彼此珍惜,相互关爱,胜却了多少虚情假意的亲情。就像……我和太傅一样,对不对?” 宁娆就算心里仍旧迷惘、悲怆,可现在她也不能低落下去了。江璃为了劝慰她,甚至开始揭自己的伤疤…… 她深吸了一口气,从江璃的怀里起来,放平缓了声调:“景桓,我们出去吧,父亲等我们很久了。” 江璃担忧地端凝她的脸色,却见宁娆好似为了让他放心,蕴出一抹笑。 江璃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出了门,去前堂。 宁辉早就等在那里了。 他看着满桌的珍馐琼酿,却如五味陈杂,一点也提不起胃口。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