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 幽暗莹澈的夜明珠光芒如雾一般轻盈盈的散开。 宁娆惊奇道:“为什么这里会有密室?” 这里面空旷,久不见天日,声音打在两边壁上,被回旋放大。 江璃怕她绊倒,低头把她身前委地的裙纱撩起,捏在手心里,缓缓道:“当初我被父皇贬到了沛县,本也是住在城中驿馆,可只住了三天就遇刺两回,最后一回那柄淬了毒的剑尖离我只有一寸,幸亏太傅及时刺死了刺客,将我救了下来。从那以后,太傅怕我再遇不测,就连夜带我进了陶公村。他命左右心腹修了这么一个密室,平日里若是无事,不论白天黑夜我都是在密室里,不出去。” 接着往前走,果然有一张窄窄小小的榻。 榻上铺着茵褥,整齐平展开,顺顺垂下,一点褶皱都没有。 宁娆看得心里发痒,慢慢地把手从江璃掌心里抽出来,大咧咧地弯身坐到上面。 密室里阴潮,又久无人烟,一落榻便有一股霉味儿飘出来。 可是她丝毫不嫌,反倒贪恋地趴在上面,抱着襦枕,将脸埋进去,充满神往:“好小啊,那时候你也很小吧……” 江璃垂眸看她,因刚刚牵起惨淡往事而不自觉浮上的寒冽暗恨慢慢褪下,眸中如染了烛光的温暖,俊秀的脸上渐渐浮起柔隽的笑。 那样的宠溺与爱恋,似乎经年的玄冰也能融化。 他笑说:“刚开始是挺小的,可随着年岁渐长,这榻就有点不太够用了。太傅还商量着要给我买一张新的,还没来得及买,长安就传来滟妃的死讯,父皇召我回京了……”说到最后,神色又不自觉地冷了下来。 宁娆浑然不觉,只一头扑进这小小的榻,小小的枕上,呢喃:“我要把它带走,带回长安……”展开双臂平躺在榻上,果然半边胳膊都落在外面,她莞尔:“你都怎么睡?是不是这样?” 江璃笑道:“我才不会像你这么睡觉不老实。”说罢,弯身把宁娆扶起来,掸了掸她衣衫的灰尘,道:“别坐了,别把自己弄脏了。” 宁娆蜷起腿,抱住膝盖,甜甜一笑:“这里是你住过十年的地方,怎么会把我弄脏?我可喜欢这了。” 她握住江璃的手,低头想了想,突然煞有介事地问:“你在这儿住的时候,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江璃一愣。 宁娆接着道:“比如有小屁孩总喜欢抢别人吃的,玩的,还喜欢恶作剧欺辱人……” 说罢,拍了拍胸:“你带我去,谁以前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把他打哭!” 江璃怔了怔,缓缓而笑。 他极少这样笑,那明媚柔暖的光一直渗入到眼底,好像是一个心无尘埃、极单纯无城府的孩子。 宁娆见他笑,却是慢慢敛去飞扬的表情,低声道:“我都忘了,你比我厉害多了,哪用我去帮你,你自己想打谁就能把谁打哭。” 江璃揉了揉她的头,把她扶起来,笑说:“我们别再讨论要把谁打哭的问题了,那时我只能在这里,偶尔晚上出去透透气,这村里人都不知道还有我这么个人,谁能来欺负我?” 宁娆环顾左右,这里纵然有夜明珠照明,可还是阴沉沉、凉森森的,如果只有一个人在这里,那是不是只能对着自己的影子说话…… 她突然有些难受,像是心被人掐住,又狠狠地拧起来。 勾住江璃的臂弯,她道:“我若是早些认识你该多好,这样我就可以在这里陪你。” 江璃拽紧了自己的衣襟,提防地看向宁娆:“我那时候才六岁,你想对我做什么?” 宁娆:…… 她那时候也才三岁,能干什么?他想干什么? 这人啊,思想忒得龌龊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