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辉和陈宣若起身鞠礼,临行时,宁辉想起来,又凑回来,低声道:“她爱吃甜食,这个时候最是贪吃,给她喂点糕饼,可能情绪会好一些……” 陈宣若已听不下去了,头也不回地曳着袖子走了。 宁辉却是依依不舍,恨不得抓着江璃的衣袖,啰嗦到天明。好容易下定决心要走,又退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等我回去问问夫人,明日再来向陛下禀报。” …… 江璃得了指点,特意让御膳房备了糯米糍,是樱花和豆沙两种馅料,最甜爽怡人。 信心满满地去找宁娆,到了昭阳殿,却听说宁娆去鸿学馆看英儒去了。 他一时欣喜,宁娆自失忆后就不曾关心过英儒的学业,如今能主动去关心,已是往外迈了一大步了。 忙上了舆辇,往鸿学馆去了。 这时节大片樱花缀于枝头,远远望去如碎玉红雾,绚烂而灿烈。 他远远看见宁娆抱着英儒在樱花树旁,跳下舆辇快步过去,走得近时,却发觉不止有他们两个。 英儒眼尖,一眼瞧见江璃,甜甜笑道:“父皇,父皇,你快过来。今天是什么日子,母后来看我,小叔叔来看我,现在连父皇也来了。” 宁娆一怔,忙回头,果然看见江璃穿花拂柳而来。 他的脸上映着枝桠疏影,嘴角噙着一抹极勉强的笑。 江偃走上前来,端袖,躬身,揖礼。 躬身时,从袖中滑出来一个物件。 略一晃,闪着金灿灿的光,‘砰’一声掉在花泥上。 江璃低头,那金蛇镯上流转的明光刺的他眼疼,连那仅存的一抹淡笑也挂不住,迅速的冷下去。 第26章 ... 江偃心中一慌,下意识要弯身去捡,弯到一半,触到江璃寒冽的眼神,僵住了。 他这位兄长,对他或是严厉,或是温和,都是含了些许关怀无奈在里面的。即便是当初自己的生母害他流徙千里,他初初回京见到江偃时也不过一句轻描淡写的“偃弟”,从没有一刻是像现在这样,眸光冷如玄冰,一点温度都没有。 “楚王,这镯子怎么会在你这里?”宁娆抱着英儒,问。 江偃看向她,明绮的容颜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但望进眼底,却是一片温默沉静。 她在提醒他。 她一直没有说话,但却看出了江璃的不豫和他的慌乱,所以出言提醒他向江璃解释。 不管是失忆前的宁娆,还是失忆后的宁娆,都那么会看江璃的脸色。 江偃强迫自己凝敛心神,摒弃遐思,冲着江璃道:“这是我从祈康殿的后院水渠里捡回来的。” 他顿了顿,低垂了眼睫:“皇嫂大约是怕太后看见了不高兴,所以偷偷地到后院扔了。可这到底是云梁之物,是我母族的念想,我就把它捡回来了。” 江璃的视线从江偃的脸上移到宁娆,见她看着自己,仿佛想要说什么,可是一张嘴却犹疑了,默默地咬住下唇,将怀中英儒箍得更紧。 他默了默,缓缓道:“既然阿娆不要了,既然又被你给捡到了,那就是你的,把它收好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 “景桓……” 宁娆叫住了他。 她上前一步,凝着他手里的黑漆檀木食盒,问:“这是什么?” 江璃一怔,将食盒抬起来,想要递给宁娆,可发觉她双手环着英儒,腾不出来,只有提在半空里,勉强溢出一丝笑:“这是我让御膳房做的糯米糍,我……”他还想再和宁娆多说一些话,可看看江偃和英儒,千言万语终究化作唇角一丝无奈:“我让人给你送回昭阳殿。” “你送我回去。”宁娆望着他的眼睛说,没有询问,没有恳求,就是平白直叙的五个字。 说完,她将英儒放下,轻声道:“你回去好好读书,母亲明天再来看你。” 英儒乖巧地点头,踮起脚尖搂过宁娆的脖子,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母后,你要好好休息,好好吃药。” 小小的人儿,拖着袍袖一步一踮地顺着碎石路往书舍去了。 江璃和宁娆一起回了昭阳殿。 这一路两人无言,等进了殿门,摒退众人,宁娆到榻上坐好,抱着膝盖,仰头望江璃:“我知道,你不高兴了。” “那镯子我就是扔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着这么个东西,只是觉得会让你和母后不高兴,就把它扔了。” “我不知道被楚王给捡去了,但……真的是他捡的,不是我给的。” 她浸在垂幔遮出的阴影里,如开在暗处的花儿,透出一种魅惑人心的寂美。 江璃不由得有些出神。 宁娆毫无察觉,只是将头埋在膝间,闷闷地说:“我只能给你解释这一些,至于我是不是真的跟他有别的事……我记不起来了,我不肯定的事情不能编出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