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渺晚间发冷,便会蜷成一团。 可这夜落了温差,缩着身子,却还是冷。 梦里更冷。 她穿着粗制简陋的大红喜服,被捆着推上了驴车。 风很大,吹得她不住发颤。 那农妇在后头一路骂着她。 骂她个赔钱货,竟病坏了底子,白给儿子养了几年,却是个下不了蛋的。 农妇是个虚荣的。 当年看中她样貌,想着买回给残腿的儿子当个养媳,定能生个漂亮的娃。 于是拿出攒了大半辈子的四两钱给买下了。 谁想中看不中用,不过病了几回没管,哑了不说,竟还留了病根。 正好隔壁村一个粗鄙猎户看上了,又撞好运发了点小财,就拿了十两将她给买了。 听说,那个猎户以前娶过妻的,但被他打死了。 能不能生猎户不在意,只要身子干净,长得貌美就成。 她就这么被送到了猎户家。 猎户在外头喝酒,她被捆着锁在屋子里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突然变得异样安静。 接着那扇紧锁着的木门,被人一脚破开了。 进来的不是猎户,而是个身姿英挺,神色冷戾,衣摆还沾着血迹的男子。 宋初渺看清他的脸,便醒了。 眨了眨眼,眼前黑漆漆的。 她扯了下单薄的被子,攥了攥有些发麻的双手,无声呼出一口气。 是噩梦,真实的,但过去了的噩梦。 有人将她给救出来了。 青洵表哥…… 宋初渺坐了起来,将被子紧紧裹了裹,可还是太冷了。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冻坏过,要留心些。 轻声下地,宋初渺开柜翻了翻,没翻到什么,便走了出去。 春燕睡在外间。 她搭了两床被褥,很温暖。 春燕虽睡外间,但床褥用具,远比里间舒适享受。 她本不要睡这的,可谁叫那哑巴一不留神就会乱走。 香梅又不牢靠,她只好自己看着点。 宋初渺想了想,走到春燕身旁停下。 春燕睡得太香,丝毫没有察觉到。 她伸手扯了几下,也没醒。 宋初渺就轻轻一拉,把上面那条被子扯了下来,滚成一团抱在怀里。 回去睡觉。 春燕冻了大半夜不自知,第二天便着了凉,头痛得去了半条命。 还纳闷另一床被子去哪了。 气冲冲去瞧哑巴床上,见只有一条薄被,不禁打了个哆嗦。 好好的竟会消失,莫不是撞鬼了? 宋初渺小口小口喝着药,似听不见她在一旁惊惊乍乍。 早上一醒,她就把被子叠好塞床底下遮住。 藏起来了。 …… 钟全一早便起了,顶着眼下两团青色,去客栈后头喂马。 跟随少爷赶路,常常经过几个城镇才宿一个,自然没能睡好过。 一开始尚有些纳闷,后来也琢磨出来了。 少爷赶着回京城,应当是那表小姐的缘故。 钟全并非从小就在侯府,在他来少爷跟前时,表小姐已经丢了。 宋家老爷带着回老家,下人没看好被人拐子抱走了,之后找回了尸首这些事,他也有听过一二。 但少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