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阶官员圈子里知晓,如今已是满城皆知。 高句丽灭国之喜的余韵还未散去,长安臣民心中却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太子李弘,是大唐历史上难得一位基本没有负面评价的太子,他在臣民心中的威望很重,尤其是监国这一年来,李弘秉政理国的表现可圈可点,深得臣民拥戴。 没想到太子居然病倒了,而且很严重。 普通的平民只是觉得意外和惋惜,但长安城权贵圈子的气氛却陡然凝重起来。 太子病重,意味着大唐易储的可能性变高了。 如此重要的位置,谁不眼红? 就连那些庶出的皇子都动了心思,一时间长安城内谋臣四出,群臣各自依附,有的改换门庭,有的撺掇皇子。 幸好朝臣们还不算蠢,没人敢在奏疏上公开议论易储之事,否则李治会教他来世重新做人。 改换门庭,依附皇子的阵营里,朝臣投靠最多的两大阵营,便是李贤和李显,兄弟俩什么都没干,可王府外已是人山人海。 谁都没想到,兄弟俩任何人都没见,而是径自入了东宫,陪伴病重的太子李弘。 长安城的寒风,吹拂不到甘井庄。 回到甘井庄数日了,李钦载恢复了以往的咸鱼日子,每天给小混账们上上课,河边钓钓鱼,逗弄一下孩子,日子过得如闲云野鹤,太特么爽了。 李显走后,甘井庄还有一位庶出的皇子李素节,李钦载严厉叮嘱他不准离开庄子,不准掺和争储之事,更不要被小人撺掇利用。 李素节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这些日子果然老老实实待在学堂里,哪儿也不敢去。 天气越来越寒冷,李钦载不知为何对钓鱼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每天部曲们抬着轮椅,拎着钓竿,还在河边搭起一座简易的帐篷,帐篷里生了三个炭炉子。 李钦载就坐在帐篷里,每天执着钓鱼,呆呆地盯着河面。 每天兴致勃勃地来,每天骂骂咧咧地走,第二天再来,如此反复。 打死不炸鱼,这是钓鱼爱好者的底线,底线不能再低了。 这一天,李钦载又是空手而归,满脸晦气地被抬回别院,李钦载坐在轮椅上不停地骂,骂河里的鱼不识相,誓要灭它们满门云云。 回到别院门口,崔管事迎上前,低声告诉他,薛家的少郎君来了。 李钦载一怔,薛讷来了? 无缘无故突然从长安跑到乡下,难道长安城的争储已如此激烈,连薛讷都不得不避风头了吗? 部曲推着轮椅来到前院偏厅,薛讷正坐在炭炉边烤番薯。 滚烫的番薯被薛讷剥开,薛讷被烫得吱哇怪叫,却迫不及待地送一口入嘴,又被烫得活蹦乱跳。 见到李钦载后,薛讷咧嘴朝他笑了笑,指了指炭炉上快熟的另一只番薯,示意李钦载别客气,然后继续跟番薯较劲。 兄弟之间不必客套,李钦载噼头就问:“长安城有人找你麻烦?” 薛讷一愣:“没有啊。” 李钦载松了口气,随即不满地道:“没人找你麻烦,你来我家干啥?” 薛讷又愣了:“一定要有麻烦才能来你家吗?你家是刑部大堂,负责平事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