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又想起自己这两日都是出的汗,头发一缕缕粘在额头上,低头一闻还能闻到汗味。若是这样见了外人她以后再也不要出门了。 “大人请坐。” 接着就是浅画上茶的声音,而林锦正带着太医来了里间。 一进来,就见着女儿双目圆瞪,鼓着腮帮子怒气满满的样子,像一只炸毛的猫。 “这是宫里的太医,”国公爷只当是没看见,夭夭生气回头再哄就是了,当下得想办法让她配合着喝药,“让太医给你瞧瞧。” 林娇原本是想赌气说不要的,可是余光透过屏风,隐隐瞥见外面坐在那喝茶的人,隔着这么远,她却仿佛已经感受到莫名的压力了,于是到嘴的拒绝都咽了下去,只能用恼怒的目光看着不敢跟自己对视的爹爹。 “如今夏日,天气炎热,”头发花白的老太医慈爱地开口,“捂太紧了也不好。七姑娘脸都这么红了。” 那是恼的! 林娇头一撇开也不说话。 还是绿莜在旁边连连应下:“这也是怕再受风了,既是不好,奴婢记下了。” 太医诊脉,屋里都寂静着,到后边问诊时,也都是绿莜在旁边回答。都结束后,他便去了外间。 “七姑娘只是受了寒,原本不打紧。只是她五脏俱虚,若是调养不当,怕是会落下病根。” “请李太医开药吧。” 又是裴景的声音,林娇往屏风外边看着,这病也看了,他总该走了吧。 房间里只有太医书写的声音,偶尔林娇稍稍一动,衣物摩擦的动静在这寂静之中便尤其明显,使得她动也不敢动了。 直到太医写好了药方交给下人,国公爷差人送他离开了,裴景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娇咬唇听着他们闲谈。 大部分时候都是林锦正在说,裴景只偶尔回应几句。但他每次出声,那声音就如同一颗石子,在自己心上泛起涟漪。 林娇想起,梦里,裴景似乎也是这样不爱说话。 梦里的自己还埋怨过,拿过他手里的书:“你怎么总是看书?也跟我说说话啊!我就只有你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那语气,说是埋怨,其实更像是撒娇。 男人沉默片刻后才开口:“我不知道说什么。” “没关系,”林娇也不介意,双手托着下巴撑在桌上笑着,“你听着就行。” 她懊恼得想把这些记忆赶出,冷不防被绿莜拉了拉,压低了声音提醒:“姑娘,国公爷在跟您说话呢!” 林娇一愣,看了她一眼,眼里全是茫然,无辜得让人好笑。 好在林锦正又重复了一遍:“在说你当日落水,可是裴大人救的。正好裴大人有事想请你帮忙,不妨说说。” “不急。”裴景的视线第一次往屏风那扫了一眼,“等七姑娘病好了再说。” 原来是有事请自己帮忙?她能帮什么?林娇好奇。裴景救了自己的事情,这些天她已经听过好多遍了,如今爹爹又当着人家的面提了,她不说点什么,好像也说不过去。 “还没谢谢裴大人的救命之恩。若是有我帮得上忙的,裴大人尽管说就是。” 这是裴景进屋后,她第一次开口说话。 虽是娇软无力,却隐约有了中气,听着声音,确实是好多了。裴景端起茶杯,眼里不辨情绪:“有七姑娘这句话就可以了。” 真是好闷!她心里发出了和梦里一样的埋怨。 到底,林娇没等来他走,只等来下人端药过来了。若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