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应了一声,伸手欲接。 正在此时,马车突然重重一晃,便“砰”地一声停了下来。 因这一晃,贺龄音被晃得身子歪斜,额头磕到了窗户框,眼前的事物都变成了打着旋儿的重影。 纪嬷嬷也没好到哪里去,差点被晃得摔下软垫,不过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忙去将贺龄音扶住:“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贺龄音忍着不适,咬牙摇头,还准备起身出去查看情况,“外面怎么了?” 纪嬷嬷拦住她:“小姐别怕,嬷嬷先下去看看。” 说完,便径直出了马车。 贺龄音抚着额头,强撑过一阵晕眩后,便挪动身子,准备透过车窗探看外面的情况。 此时,忽然听见贺叔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喊:“遭劫匪了!保护好小姐!” 她心口一震,忙拂开车帘,只见外面已经打起来了,连驾车的贺三也加入了混战。 而方才下去查看情况的纪嬷嬷正在一片刀光剑影中抱头乱窜,因为慌张而找不着北。 “嬷嬷,快上马车!”贺龄音不会驾车,只好伏在车窗上,焦急地朝纪嬷嬷大喊,提醒她马车方向。 “贺三,回去驾车,带她们先走!”贺叔大喝一声。 这时候,马儿不知被谁往马肚上划了一剑,因为吃痛而拔足狂奔起来。 贺龄音顿时被摔回车内。 “救、救命……”她被摔得七荤八素的。 吃痛的马儿奔得极快,车内颠簸得不行,贺龄音数次尝试起身,都以摔倒告终。 在这片颠簸混沌中,她忽然注意到了还没来得及交给纪嬷嬷的路线图。 因为刚才的混乱,她竟没注意到路线图已经从她手中脱出,此时因为马儿飞奔而带来的疾风,快要飘出窗外了。 贺龄音一惊,连忙拼了全身的劲儿扑了过去,将路线图够了回来,一把揣进怀里。 她也因此又摔到了地上,摔得膝盖发疼。 “呜……”贺龄音悲泣了起来,终于决定不挣扎了,乖乖贴着地,尽量蜷缩起身子,以免被摔上摔下。 她一贯娇养在家,何曾遇到过这种情况,方才一连串事件发生得太突然,她还未回神,现下回过神来了,心里登时害怕极了…… 这马儿不知奔向何方,也不知何时停下……谁来救救她? 还有贺叔、纪嬷嬷他们,眼下可安好? 在一片颠簸磕碰中,贺龄音渐渐红了眼圈。 ……今日恐怕就是她的死期了。 忽然,凌空传来一串“唰唰”之声! 贺龄音不由自主地向声音方向望去,便惊诧地看到一侧的车帘已经变成了碎片,窗扇也不知所踪。 她所坐的马车宽敞,窗子也大,窗扇全部打开就跟车门差不多了。平时为了方便看向窗外,因此窗扇总是开着一半,帘子倒是全拉上的。 此时帘子也没了,便全然敞开了。 透过敞开的车窗看向外面,四周尽是高大的树木,目之所及皆笼着一层灰白的薄雾,看上去诡异极了。 而在这一片薄雾林里,竟有一个高大精壮的男人执着剑骑着马追在她的马车后面…… 贺龄音登时吓得心口直跳。 因为隔着薄雾,所以她看不清这个男人的样貌,但是她可以确定,这人绝不是她贺府之人。 难道是劫匪? 这念头一出,贺龄音立刻打了个寒颤。 这时,男人已经追平了马车,在毫无阻隔的车窗外朝她道:“手给我!” 一双骨节分明,看着厚实有力的大手朝她伸了过去。 贺龄音害怕得浑身抖了起来,在生死面前,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繁文缛节自然可以尽数抛开,但眼下的问题是……如果他是劫匪,那么自己伸出手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那她宁可被马车拖去不可预知的地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