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众我寡,势力悬殊,可他愣是凭一人之力解决了所有危险。 巷子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硬实的黄土路面上大片大片的殷红,方才还人高马大的胡奴此刻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有的还剩了一口气,痛苦的呻·吟着,有的连头颅都不见了,惨烈不输战场。 孙洛目瞪口呆,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愣了会儿,竟扶着墙呕吐起来。 一把长刀飞来,从颈后直贯孙洛咽喉,把人钉在了墙上。 褚昉环视地面上躺着的胡奴,确定没人可以再站起来威胁到妻子,才回头去看陆鸢,一下愣住了。 她眼眶红红的,泪痕之上又有泪珠滚落,显是哭了许久,他方才只顾着盯近前的胡奴,竟没注意到她的情绪。 如此惨烈的情形,她大约是吓住了。 “没事了,我们走。” 褚昉温温地说,想去牵妻子的手,看见自己手上的血,退回来用袍子擦了擦,待干净了才握住陆鸢手,踢开挡路的尸体,领着她出了巷子。 陆鸢左手被褚昉牵着,右手还握着刀,将出巷子,褚昉停下来,小心翼翼握去她右手,试探地接过长刀,“没事了,这个叫人瞧见不好,扔在这里吧?” 陆鸢点头,松开手,看着他说:“你低一些。” 她声音还带着微微的哭腔,听来如水般柔软。 褚昉什么也没问,微微低下头。 陆鸢抬手擦去他脸上溅着的血点子。 两人离的很近,呼吸可闻,褚昉看见又一滴泪自她眼中滚落下来,毫不犹豫地,他的唇贴了上去。 似在洁净的雪中尝到了盐的味道。 “阿鸢,对不起。” 她何曾哭过,何曾哭成这样过?可是这次把她吓住了。 “不要道歉。”他无须道歉,他做得很好,没有错处。 褚昉怕她再留下去看着那血腥的场面更难受,没有多说,加快脚步出巷。 “你慢些。”陆鸢挽住了他手臂,小心避开他伤口。 他胳膊上、腿上和肩上都有伤口,他逞强不说痛,陆鸢没有多问,只是走得慢些,好叫他伤口少些负担。 褚昉看着她发红的眼眶、风干的泪痕,感受着她虽然微弱却想要给他支撑的力道,心头忽然柳暗花明。 她是在心疼他,心疼地哭了? 她的眼泪不是被吓的,是为他而流? “阿鸢”,他驻足,捧过她脸,指肚上的茧子轻轻碰触着她泪痕,“是因为我么?” 陆鸢吸了吸鼻子,哭腔虽淡了些,仍未完全散去,“不然呢,难道还是为那些杀你的人吗?” 褚昉的面庞似骤然披上了一层骄阳的光辉,明亮热烈得张牙舞爪。 谁说他的妻子没有为他红过眼眶?谁说他的妻子没有为他流过泪?他就知道,来日方长,他总有一日会等到的。 ··· 回到官驿,褚昉把遇刺一事交待给长锐,要他去向官府报案,就说孙府尹之子谋杀朝廷要员,已被反杀。 因着褚昉的伤势,陆鸢的行程暂时耽搁下来。 “你还去么?”褚昉问道。 陆鸢柔声说:“等你好些了我再走。” 褚昉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本以为她会果决地说不走的。 他面色平静,心中盘算了一会儿,十分通情达理地说:“我这些都是外伤,养几日就好了,你不用顾虑我,还是早去早回,康表哥不是还在等着你吗?” 听来很是真心,一点都不像以退为进。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