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明白官府的难处,想到那场祸乱至今还心有余悸,可是我们也要活啊。” 行德坊乃是晋阳居留九姓商胡的聚居地,推举了一位石姓萨保唤做石诃耽的,负责一应交涉事宜。 “小凌子,我们在想,你可否以康氏商队的名义,去跟府尹大人申请,带我们出去晋阳,不管是西行还是往南边走,总比困在这里好。”石诃耽恳切地说。 这里的九姓商胡和陆鸢外祖早年一起来到大周经商,这些年一直有联系,常常相伴西行,虽不属于康氏商队,但情分不减,陆鸢定然是要帮的。 “石伯父,咱坊里住的人您都清楚么,可都清白?” 晋阳府尹之所以下达那样的政令,大约怕仍有参与□□的漏网之鱼隐匿在坊中,陆鸢要带他们出去,必须先保证没有贼人投机取巧。 藏匿贼人的罪名不小,她需慎之又慎,对商队负责。 石诃耽再三保证坊中胡人都是本分商贾,甚至提出要陆鸢亲自点看,陆鸢忙道不必。 她对坊中人员不熟悉,点看了也看不出什么,多此一举。 “石伯父,不是我不信您,只是现在情势紧,康氏商队境遇只比你们稍好些罢了,我可以去向府尹大人陈情,还请你们配合一切审查。” 这是愿意替他们作保了,石诃耽满口答应。 陆鸢以商队少主的身份向晋阳府尹递了拜帖。 在晋阳府停留三日,递了三次拜帖,陆鸢都没收到回应。 第四次,商队的小厮再要去递帖,被长锐截下:“我去吧。” 小厮大喜,给他帖子的同时又塞给他一两碎银,“那小吏难缠的很,拜托你了。” 说罢,生怕他反悔似的一溜烟儿跑走了。 长锐心想不过递个帖子,哪里用这么重的酬劳,却还是将银子揣进兜里,主君说过,给他的赏赐便是他应得的,无须推辞。 到了晋阳府,长锐不卑不亢对那接帖子的小吏说道:“我家夫人有事拜见府尹大人,还请通禀。” 小吏一看拜帖名字和前几次一样,接了去,却没立即走,定定看着长锐,似在等待什么。 之前来送拜帖的是商队里的人,不消吩咐便备了薄礼打发这些小鬼儿。送了三次拜帖,次次不落见面礼,小吏等的就是这个。 长锐也看着小吏,等他开口询问自家夫人的身份。 他以前办事,但凡说自家主君如何如何,那人必会问一句“您家主君如何称呼”,这小吏看着精明,应该常做迎来送往的事,当明白规矩,怎么干看着他不说话? 小吏恼了,这次来送帖子的人怎么不懂规矩? 他把帖子塞还给长锐,不耐烦地对他摆手:“送了几次了,大人不见,这都不懂吗,走走走!” “你尚未递帖子,如何知道大人不见?你只管递帖子,就说安国公夫人求见。” 长锐以前替褚昉跑腿,接触的虽也是下面的人,但彼此都是斯抬斯敬,客客气气,头回见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 小吏蛮横惯了,又在气头上,加之陆鸢三拜未能得府尹大人约见,他下意识觉得陆鸢定是个不入流的无名之辈,也没细听长锐自报家门,只觉得他态度恶劣,吼道:“你嚷嚷什么,不识相的二愣子,大人要想见,用得着你递三次帖子?我告诉你,趁着大人没烦你,赶紧滚!” 长锐并没嚷嚷,只是没有卑躬屈膝而已,见这小吏恼,虽不悦,仍是心平气和说道:“咱们都是给人跑腿传话的,如何能做上面的主,还是递上帖子,规规矩矩传话吧。” “你算个老几,也有资格教训我!”小吏声音抬高了。 这般动静虽没引来晋阳府尹,却将一位长史引了过来,那长史便是褚昉旧部,认得长锐,听他说罢来由,亲自帮他递帖,很快帮陆鸢安排了会面。 “褚夫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晋阳府尹四旬左右,身量微胖,小鼻子小眼规规矩矩凑在一张圆脸上,笑起来分外平易近人,全然不像三次忽视陆鸢不见的人。 陆鸢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种忽视了。 听他叫着褚夫人,陆鸢看了长锐一眼。 既然已经搬出了褚昉的名号,陆鸢也不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