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的私账甚至陆鸢生意上的账目都被翻出来查证。 褚昉也被停职在家。 “我是不是,太不知收敛了?” 夜中,夫妻二人坐在房内,褚昉在看书,陆鸢屈肘支着下巴,望着窗外修葺了一半的院子,陷入自我怀疑。 如今长安城百业凋零,百姓生计艰难,她或许不该如此大张旗鼓整修府第商铺,她虽问心无愧,自知花的钱都是自己一分一毫赚来的,可这世道,别人都元气大伤的时候,她依旧生龙活虎,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褚昉抬眼看她,按下手中的书,“为何这么说?” “或许我该收敛一些,这样,至少不给你惹这么多麻烦。” 她做生意,他纵着她,尤其他做了京兆尹,又曾主理禁毁私钱这种与商户利益直接相关的事,很容易把脏水引到自己身上。 褚昉笑了笑,“宵行者能无为奸,而不能令狗无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好,再说,这些本就不是冲着你来的。” “虽不是冲着我来的,但到底因我的缘故让他们有了诋毁你的借口。” “便是没有你的事,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找我的不是。”褚昉看着她道:“说来,是我禁锢了你的脚步。” 陆鸢抿抿唇,低头叹了声。 “放心,若三日后还没有结果,我进宫向圣上要说法。” “这么快?”陆鸢讶然。 “案宗、账目都清楚,核对一下而已,何须拖得太久?至于扬州之事,我早已向圣上请过罪了,当时没罚我,不至于这时再来罚我,卸磨杀驴也不能太快。” “你觉得这次圣上会过河拆桥么?”陆鸢替褚昉不平,就她知道的事来看,褚昉不论从文从武,都办的周到妥贴,实为良吏,不该被如此排挤针对。 褚昉眉梢扬了扬,“不会。” 他道:“如果圣上有意针对我,那些真正忌讳我的朝臣反而不会这么用力对付我,他们之所以针对我,应是察觉圣上要召我回朝了。” “在我任职政事堂之前,圣上也希望我干干净净的。” “政事堂?”陆鸢小声嘀咕了句,那不就是和周玘名符其实同朝为官了么? 同一处殿宇,朝夕相对,连吃午饭都在一处。 陆鸢担忧地看了褚昉一眼。 褚昉在听她嘀咕“政事堂”时便知她想到了什么,此刻也试探地看着她,并不先说话。 等了半晌,听陆鸢嘱咐:“真做了宰相,你遇事冷静些。” 褚昉没忍住笑了,就这么怕他跟人打架? 见他笑,陆鸢也勾了勾唇角。 ··· 周家书房内,当今中书侍郎张必造访,正因褚昉被弹劾一事。 褚昉文武全才,且行事霸道专断,一旦进入政事堂,成为诸相之一,恐怕会压制其他人,打破现在诸相之间的平衡。 此次有人弹劾褚昉以公谋私,正是遏制他的良机,不管这次证据是否确凿,只要诸位宰相和谏官一致口径,以褚夫人商户出身,生意遍布各行各业,而政事堂决策诸般国计民生,与商户利益息息相关,褚昉理当避嫌为由,便可将他排挤在政事堂之外。 “其他人那里都已说通,如今只剩周相你的态度,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圣上不会一意孤行。”张必劝说道。 周玘沉默着,似是在考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