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昉默然许久,神色坚定,郑氏捶胸顿足却也知拗不过儿子,何况褚昉还请了一堆长辈来劝她,她总不好闹得太凶让褚昉这位主君没脸,又嚷了几句,挣了些脸面回来,挥手叫儿子走。 褚昉便去了陆家提亲。 而后三书六礼,一切依俗,赶着腊月最后一个宜嫁娶日,在十数首朗朗上口的催妆诗后,陆家的花轿再次抬进了褚家大门。 礼成入新房,新人携手坐帐,喜婆端来合卺酒,陆鸢神情淡漠,像只提线木偶般接过其中一盏合欢杯,从容而主动去绕褚昉的手臂,要往口边递时,察觉褚昉手臂僵硬,似沉力往下扯着她,阻了她的动作。 陆鸢看过去,见他面色有些冷,不似方才行礼时神采奕奕。 陆鸢没有开口询问,只是看着他,待他有了喝交杯酒的意思,才随着他的动作一饮而尽。 丫鬟婆子们都出去了,四盏一人高的连枝灯将房内映得辉煌如昼,帐前桌案上燃着龙凤喜烛,时不时爆出一声灯花,噼噼啪啪,像意犹未尽的爆竹,自顾热闹着。 陆鸢环视房内,熟悉却又陌生,外室临窗的位置摆着一张茶案,茶器俱全,便是她送的那套汝瓷,越过茶案便是一张楠木书案,足供两个人读书而不相扰,书案后头贴墙放着一排格子书架,一半放了些书,另一半却空着。再看坐榻、香几皆焕然一新,陈设也与之前大不相同。 陆鸢扫过房内陈设,目光落回在褚昉身上,见他目光变得温和起来,隐隐还有些期待之色。 他在期待什么? “国公爷,你是不是还得去宴宾客?”陆鸢想了想,提醒说。 褚昉想皱眉,念及大喜日子,生生忍住了,说:“你不觉得,该换个称谓么?” 陆鸢偏头看着他,试探地问句:“夫君?” 褚昉唇角动了动,点头,温温地“嗯”了声。 陆鸢遂道:“夫君,去宴宾客吧。” 褚昉神情微微一僵,说句:“不急。” 伸手扣住了陆鸢腰枝,往怀里带了带。 他清俊的面庞稍稍低了过来,二人鼻息越来越近,合卺酒的香气交·织·缠·绕,渐渐分不出你我。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陆鸢忙按上他肩头,推开他的同时,向后撤了身子避开他。 第一次洞房花烛时,他喝过合卺酒就出去宴宾客了,很晚才回来,一身酒气,入帐倒头就睡,没有碰她,更别说这般有人情味的亲近了。 后来虽有夫妻·之·欢,一些亲近也都是吹灯入帐之后,不曾在灯火通明下,更何况,唇齿之间的亲近从未有过,她不喜欢那种津液相渡的感觉。 单是想想就泛了呕感。 褚昉只当她是害羞,扣紧了她的腰,再度倾身过来。 不知是不是酒气的缘故,陆鸢颊边染绯,面色如霞,她抿着唇,咬紧了牙关,像一个死守城门的将军。 褚昉察觉她的抗拒,眉心一紧,手下用力,将人扣了过来,酒气打在她本就如绯如霞的面容上,“这就是,心甘情愿?” “你这样做,让我胃里不舒服。”陆鸢想说让人作呕,但觉得这词词义激烈,遂换了说法。 “胃里不舒服?”褚昉没有朝“作呕”的方向想,顿了下,问她:“饿的?” 陆鸢敷衍地点点头,说:“你去宴宾客吧,我吃点东西。” 褚昉略一沉吟,松手放了她,命人端些夜宵来,宴宾客去了。 再回来时,他已换下沾染了酒气的喜袍,将要进门,忽想到陆鸢醉酒那日的放肆模样,停顿片刻,亲自寻了一壶酒来。 寒夜寂寂,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