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然帮腔:“周卿,不过寻常点心而已,接下又何妨?” 其他朝臣亦纷纷劝周玘接下,言寻常之物,无关礼节,只有褚昉一言不发,神情微妙,唇角挂着一些若有似无、辨不真切的情绪,说不上是幸灾乐祸还是其他什么。 周玘却仍是未接,深深一揖谢过郡主好意,转身离去,随在圣上身后、同僚之中。 眼见颖安郡主窘迫得面色通红,将要逼出泪来,圣上恨铁不成钢地瞪周玘一眼,正欲命近侍接下点心,再安慰颖安郡主几句,却听褚昉说:“周大人严于律己是好事,但郡主一片苦心怎好辜负,不如让周夫人带回去,既全了你的礼节,也全了郡主的心意。” 方才周玘强硬地推辞不受时,周夫人已然惶惶坐不住了,只觉儿子过于刚直不懂变通,此刻听闻褚昉提议,又见圣上默允,其他朝臣附和,忙迎过来接下点心,对郡主一番恩谢,解了她的难堪。 周玘却朝褚昉看了一眼,复冷漠地收回目光。 褚昉神色平静,好似他方才就只是替一个处境难堪、羞窘不已的小姑娘解围而已,没有什么私心。 倒是圣上颇有深意地看看二人,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 褚昉下值,才出皇城南门,被贺震喊住了。 贺震如今是龙武军左骁卫将军,龙武军原本隶属于褚昉所辖羽林军,但经此次宫变,圣上改制,从中析出万骑营分为左右龙武军,并单独设立官署,专门执掌宫城禁卫,从此与褚昉统领的南衙禁军不相隶属。 贺震也从褚昉麾下小将一跃成为实实在在的天子亲卫,他今日在城墙上巡逻时恰巧望见了禁苑内的事情。 “将军,那状元郎最后是不是收了郡主的东西?我要去告诉阿鹭,让她看清这状元郎的嘴脸!” 自上次吵架,贺震一时口快说出退婚的话,陆鹭至今不肯理他,他私以为还是因为周玘的缘故,一直对周玘多有关注,就等着抓把柄去跟陆鹭告状。 褚昉顿了下,意识到贺震生了误会,想了想,并没及时纠正,只是阻拦道:“我若是你,就不告诉阿鹭。” 贺震本打算用这个把柄哄陆鹭回心转意,听褚昉此话,不解:“为何?” 褚昉随口道:“收个东西不算什么,可大可小,你现在去说,阿鹭只会觉得你搬弄是非。” 贺震不这样认为:“收个东西还不算什么吗?阿鹭说我要是敢收别的姑娘送的东西,他就打折我的胳膊,怎么到状元郎这里就不算什么了?” 褚昉看看贺震,又看看他的胳膊,忽生出些同情来。 陆家女儿确实有些蛮横生在骨子里的,只不过一个露于表,一个隐于内。 褚昉耐心诱导:“你现在告诉阿鹭,周谏议至多折根胳膊,他若是痛改前非,哄得阿鹭回心转意,你岂不是徒劳一场,还落了个爱说是非的名声?” 贺震想了想,深以为然,佩服地说:“将军,还得是你!” 又问:“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等。”褚昉看向贺震提点:“如今崔太妃、周夫人、圣上和郡主的心思都很明确,唯周谏议在苦苦支撑罢了,但大势所趋,看他撑到何时。” 贺震觉得有理,又觉说不上来的奇怪,说到底就是一件争风吃醋、儿女情长的小事,将军怎么像行军打仗似的,如此郑重其事。 “在这门婚事落定之前,你沉住气,不要告诉阿鹭。”褚昉再次提醒。 贺震爽快应好,问:“将军,你觉得这门婚事能成吗?” 褚昉默然片刻,摇摇头:“不知道。” 从目前情况看,颖安郡主的心思就不必说了,崔太妃和圣上也都很中意周玘,圣上甚至为了撮合二人不惜忙里偷闲带他们到禁苑消遣,足见用意颇深,而周夫人显然接受了崔太妃和颖安郡主释放的讯息。周夫人与陆鸢亲厚至此却都放弃了她这位儿媳,只看周玘能不能做他母亲的主,能不能妥妥当当避开天子恩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