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闹,三人之间微妙的对峙格局终于被打破。 周玘不动声色避开了陆父的推搡,沉步前行,攥着匣子的指节不知何故竟爆出毛细青筋来。 陆徽懂事地握住他手中匣子,小声说:“元诺哥哥,小不忍则乱大谋。” 周玘看着他笑了下,手下松快,修长的指节重归玉色。 褚昉却在这时说:“周三公子,好好准备吏部选试,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 周玘脚步顿住,微微偏头说道:“谢安国公提醒。” 陆鹭恰在此时出门来,听见褚昉这话,只觉他有意挑衅,颦眉瞪了他一眼,追上周玘脚步,笑盈盈地说:“元诺哥哥,你那么厉害,一定能顺利通过选试!” 褚昉目送几人出门,这才微微向后偏头,却并没完全朝陆鸢看过去,问:“夫人要同去么?” “他没邀我。” 冷清而淡漠的语气里辨不出其他情绪。 陆鸢转身回了闺房。 褚昉这才敢回身看向她背影,方才,他很怕撞见她目光里的情丝。 虽然,他很想看看,她动情时,眼中是不是有光,可一想到,那束光不是因他而生,便再没有勇气去看。 被她牵念,是什么感觉? 褚昉微不可查叹出一息,收起胡思乱想,随在她身后回了闺房。 一进闺房,见陆鸢拿了一个火盆出来。 陆鸢燃起烛火,抬眼看向褚昉,面无表情地说:“国公爷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说着话,将周玘的药方烧了扔进火盆,而后是周玘的文章,而后,是那本《笑林广记》、她的脉案、绣花袋子…… 火盆里的火越烧越旺,却并没有在陆鸢脸上晕出一丝暖光。 褚昉没有阻止。 他知道若留着这些东西她会不安心。 聪慧如她,定然早就看出来,他虽已知晓一切,却并没打算声张,只不过以此作柄想要困住她罢了。 也知道他若想对付陆家和周家,远不必借这段让他颜面无光的旧情。 她烧掉这些,只是怕它们再落入别人手里,再被有心人看去,也怕他如鲠在喉。 褚昉一言不发看着窜出来的火苗,心底也灼着一团火。 她选择认命,选择留在他身边,只是为了保另一个男人平安。 他想留下他的妻,竟要靠放过另一个男人来成全?何其可笑! 可是,他此举,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么? 只要她留下,为了谁,也不是那么重要,他不在乎。 可当她真的做下这个决定,真的为了周玘平安留在他身边,他明明已经得偿所愿,已经轻轻松松达到目的,却为何没有一丝快意? 褚昉盯着火苗出神,忽见一幅画扑了上去。 是那幅《凌儿踏春图》。 几乎想都没想,褚昉探手进火盆将画捞了出来,拍打着扑灭火苗。 画的一角却仍是被烧毁了,没了题字,少女的一个裙角也被烧掉。 陆鸢没有阻止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继续往火盆里扔剩下的画。 “那是周三公子画的,国公爷要留着么?” 陆鸢没有看褚昉,连那支枯梅也投进火盆。 褚昉打量着画,他之前竟没认出来,这画中少女是陆鸢。 她四年前是这个样子吗?胖乎乎的,一笑有两个酒窝,又美又俏,灵动可爱? “画的是你么?”褚昉明知故问。 陆鸢没有否认,冷冷淡淡地说:“是。” “烧画像不吉利,且留着吧。”褚昉兀自收起画像。 陆鸢没有多说,只是将房内一切与周玘有关的痕迹扔进火盆。 她早该这样做。 她怎会想到一个从来眼中无她的男人竟会想去探究她的过去? 火盆里的火直燃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渐渐淡下去,陆鸢要把那双骨匕扔进去,被褚昉按住了手腕。 陆鸢面无表情看着他。 “儿女愿文,这般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