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就是这样卑劣的人。 表盘未经修缮,从一道缝变成了裂痕密布,看上去像是蜘网,把表盘的数字切割得四分五裂,于是“身为表”的意义就没有了。 虞洐想,他该扔了的。 但将其摩挲在手里,细小的缺口划过指尖,带着丝缕刺痛感,他还是没扔掉。 大概是他和这块表很像吧。 都是没有意义而存活下来的东西,然后浪费一生,等待能赋予自身意义的人回头。 他怔怔地出神。 为自己的想法啼笑皆非,可笑声刚挤出喉咙就偃旗息鼓,短促又轻微。 他才发现自己不是想笑的。 可哭么?哭是什么呢,是海洋的尘埃,是不起眼的存在,是天的雨滴,是毫无用处的懦弱。 何况,他说过自己不难过。 虞洐把表戴在手腕上,透过裂痕相互倾轧的间隙看见了桔梗的花纹。 至死不渝的爱,他从一开始就明白。 ------------------------------------- 阳光正好。 白臻榆打开门窗通风,站在虞洐的房门前时还是定住脚步。 他没打算对无关之人的东西进行清理,而更为确切地说,在这里,虞洐几乎什么也没留下。 本就没有任何可以怀念的痕迹。 那为什么会顿住呢? 白臻榆手搭在门把手上,又松开。 他后知后觉对疼痛的钝感,更趋向于迟缓的条件反射。它远没有膝跳反应那么迅捷,只不过若隐若现,潜伏在最不备的时刻,跳出来扎人。 他在所有人面前都足够平静。 平静到他自己也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稍微痊愈疗程稍微长一点的感冒,已经好了。可是感冒是“不治之症”,没有根治的说法,永远反复。 但好在可以在它发展成更为严重的疾病时治好。 白臻榆轻轻地吐出口气,手垂在身侧,大抵是身旁没有人,他没有拖延症,却也想拖延一下。 他站定在门前,像是从幼年起就熟稔的面壁思过。 告诫自己不要继续犯错,但至少,现在可以错。 陈燃的电话是在此刻打来的。 白臻榆摁下接听的瞬间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过此刻挂断显得过于刻意,也就只能把对方的话听完。 “臻榆?你忙么?” 陈燃还是和初次见时一样温柔的语气,白臻榆不好冷漠相对,即使他是真的不想面对和虞洐有关的任何人——在他选择软弱的时刻。 因为这像在嗤笑,嗤笑他虚伪,而又装腔作势。 明明没释怀,却假装释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