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长史的语气难以捉摸,徐志穹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一口一个“静安”称呼的亲热,这让徐志穹心头一凛,两人关系似乎非比寻常。 他该不会徇情枉法吧? 任颂德的魂魄直接坐在了地上,神情阴冷的看着长史,似乎没有对长史抱有太多希望。 “静安,你还有何话说?”长史又问了一句。 任颂德冷笑一声:“命数,这就是命数!也不知是我命里有此一劫,还是咱们道门有此一劫,我为咱们道门兢兢业业一辈子,竟死在了一个无耻小贼的手里。” 长史道:“如此说来,却是冤屈了你,马尚峰,这事你怎么说?” 徐志穹道:“不须我说,两尺六的罪业在这里。” 长史点点头:“静安,罪业两尺六,难不成还能不认?” “罪业怎地?谁没罪业?谁头上没根犄角?”任颂德嗤笑一声,罪业在他眼里貌似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长史道:“犄角都有,但也得分个长短吧?” 任颂德道:“我这罪业从哪来的,你当真不明白?我帮你打理偌大一座罚恶司,这里边有多少难处,难道你自己不清楚? 我不像你,把罪过全推给部下,把功劳都留给自己,为了咱们道门的本分,有多少罪过都是我自己扛下了?我计较过么?你现在拿罪业来责难我?你良心何在?” 说话间,任颂德在眼睛上不停擦泪,还抽泣了两声,好像真受了莫大的委屈。 这种鬼话,徐志穹自然不信,但不知罚恶长史信是不信。 罚恶长史道:“你且说,你扛下了什么罪过?” 任颂德道:“别的不说,就说这议和的事情,这件事你也清楚,这应该是我最大的罪过吧? 都说我让宣国受了委屈,是!宣国是受了那么一点委屈!可咱们做判官的只为宣国着想么?图努就不是人? 两国打仗,每天有多少人死在战场上?我议和止战有什么错?我用宣国一点土地,一点银子和粮食,换来了两国几万性命我有什么错?凭什么算我的罪业!” 一阵阳气袭来,任颂德好像用了某种技能。 判官的魂魄在被彻底废掉修为之前,依然能使用技能。 任颂德这技能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徐志穹完全感受不到技能的效果? 罚恶长史拿起了任颂德的罪业,摸索着犄角上的每一道纹路。 他好像有一种能力,好像随身携带着一架孽镜台,能通过摸索直接看到罪业背后的罪行。 “议和之事,算了你一尺三的罪业。”罚恶长史给出了结果。 “听听,听听!”任颂德放声笑道,“一尺三!整整一尺三的罪业算在了我头上!你摸着良心说,这事情我做错了吗?” 罚恶长史缓缓说道:“算了你一尺三的罪业,是因为你割了半个涌州给图努人。” 任颂德道:“土地怎么了?土地难道比人命金贵?土地到了图努人手里,难道就不是土地了吗?” 长史道:“那半个涌州之间,有十几万宣人不肯迁走,你知道图努人的天性,他们一个活口都没留,十几万宣人都被他们杀了,这笔债,难道不该算在你头上?” 任颂德哼一声道:“人是图奴杀得,凭什么算在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