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隋智道:“掌灯衙门只有三百多名提灯郎,与徐志穹同流者,只有百余人,其中数红灯郎乔顺刚修为最高,也才堪堪六品, 没了武栩,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今又有史勋担任千户,只要稍加防范,徐志穹必然掀不起风浪,只是日后不能让他再做青灯郎了。” 昭兴帝点点头:“既是要奖赏,自然要擢升,就让他做个七品灯守吧。” 隋智摇头道:“不妥。” “那便让他做个绿灯郎?” “更不妥。” 昭兴帝眉头一簇:“难不成让他做千户?” 隋智道:“陛下,臣不愿让徐志穹再做青灯郎,不是出于对徐志穹的褒奖,而是出于对钟参的防备。” “钟参?此事与他何干?” “陛下,皇城司各部职务,钟参皆有任免之权,无论任命徐志穹做青灯还是灯守,很快都会被钟参提拔为绿灯,一旦做了绿灯,手下将有数十名提灯郎听他调遣,他又将在掌灯衙门扶植起一方势力。” 昭兴帝一笑:“卿之意,是让他做红灯郎,副千户?” “臣正是此意,臣曾经听过一句话,叫做红贵绿威,说的就是掌灯衙门的职务,红灯郎身份高贵,但实际权力却掌握在绿灯郎手里,因为绿灯郎直接接受掌灯千户的调遣, 把徐志穹放在红灯郎这个位置上,钟参也无可奈何,除非史勋犯下大错,否则徐志穹升无可升,只能留在红灯郎的位置,挂个虚职。” 昭兴帝回过头去,问陈顺才:“你觉得如何?” 陈顺才问了一句:“隋侍郎,倘若史勋当真犯下大错,被钟参降了职,又该如何?” 隋智道:“陛下另指派一位千户即可。” 陈顺才又问:“倘若钟参故意让徐志穹犯错,把他降职为绿灯郎,又当如何处置?” 隋智道:“倘若徐志穹犯错,只要钟参认了,就是不可饶恕之错,小错将其革职,大错将其下狱就是。” 陈顺才又道:“倘若白虎真神再次怪罪下来,又当如何处置?” 隋智笑道:“陈秉笔多虑,白虎真神哪有心思时时刻刻盯着凡间?纵使真神怪罪下来,徐志穹一条性命还在,如何处置,陛下再做定夺, 皇城司,终究在陛下执掌之中,只要不给钟参留下余地,钟参自然不敢擅作主张,冒犯陛下尊威。” 好智慧,陈顺才无话可说。 昭兴帝点头道:“徐志穹之事,便依卿之所言,至于钟参,朕不忍心严惩他,但也要给他个教训,卿给朕出个主意吧。” 隋智道:“不瞒陛下,我与钟参私交甚好,也深知其性情,钟参对陛下忠心不二,此番犯下大错,乃受起部下蛊惑,故而惩戒不应在其本人,青衣阁姜飞莉,武威营余杉,日后当加以限制。” 陈顺才赞叹道:“隋侍郎所言,句句都在要害。” 昭兴帝点头:“此事便交爱卿处置。” 说完,昭兴帝微微抬了抬手,陈顺才会意,悄悄退出了秘阁。 秘阁之中只剩下昭兴帝和隋智两人。 昭兴帝压低声音:“真神外身之事,进展如何?” 隋智道:“臣正有要情向陛下禀报。” …… 小院里,袁氏刚和孩子吃了饭,一边看着孩子读书,一边做着针织。 院子外面突然一阵喧哗,孩子看向窗外,被袁氏拧了一下:“专心些,今日课业若是背不下来,看先生明天不打你!” 孩子看了两眼书,忽然抬头看向门口,喊一声道:“娘,提灯笼的来了。” “哪个提灯笼的……”袁氏一回头,但见徐志穹走进了屋子。 “嗷!” 袁氏一声惨叫,却似野猫殴斗之声,抱着孩子,连滚带爬,缩进了墙角:“灯郎爷,千错万错都是民妇的错,明日民妇再给您烧些香烛纸钱,您饶过民妇一回,民妇给您磕头了。” 徐志穹喝道:“你说你错哪了?” “民妇给您做衣裳时量错了尺寸,下摆做长了,肩做窄了,想您也不会再穿了,便给您送到了坟前,民妇知错了,您大慈大悲,入土为安,大慈大悲,入土为安……” 这女人学坏了,生意做多了,也会糊弄鬼了! “知错便好!”徐追穷哼了一声,拿出一包银子放在桌上,“再给我做件袍子,我升官了!” …… 孙羊店里,徐志穹叫了一桌好菜,把大师姐请来,把童大哥请来、把乔顺刚请来,把余杉、韩宸、伍善兴都请来,把衙门里的弟兄们聚在一起,开怀畅饮,还特地把蔡士三叫来,在旁献唱。 徐志穹专门敬了余杉一杯,余杉拿着酒杯,脸上五味陈杂:“且不说你如何死而复生,却说你还升了六品副千户红灯郎?” 徐志穹点头道:“余师兄,咱们兄弟拍着良心说话,这事把你气死了没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