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 将桃子在袖子上擦干净了细毛,卢仚狠狠咬了一大口。 皮薄肉嫩,满口蜜汁。 卢仚三两口就将大桃子啃得干干净净,桃核随手往树林里一丢:“这桃,好……啧,这一片桃林,真有万里方圆?当年,是哪位奢遮人物,这么大手笔,种了这般大的桃林。” 乐喜也从车窗里探出了半截身体,好奇的张望着四周。 卢旵淡然一笑:“这一片桃林正中,有一座桃山,山上有一株极大的古树……这里啊……” 卢仚看着卢旵:“有什么说法么?” 卢旵摆了摆手:“真有一些说法,不过,我这里说了不中用,等见了那位,你就知道了。” 卢仚笑了起来。 卢旵还在卖关子……好嘛,陪着你玩就是。 卢仚看出来了,卢旵来胤城,就是‘包藏祸心’,专门整事情来了。 不然的话,如果他真的想要在新胤飞黄腾达的话,无论是去找乐欢,甚至干脆找乐水呢?不都比找乐喜这个上不接天、下不着地的二太子来的便宜? 偏偏找上了上下不靠的乐喜,可见卢旵是想要整事情啊! 顺着林间道路,往前行进了百十里地。 天地灵机恢复,世间好些有着异兽血脉的坐骑,都在逐渐的血脉返祖。尤其是各方勋贵、世家、门阀,他们手中的坐骑,本身就是精品中的极品。 一如卢仚座下的高头大马,四条大腿都生出了一个个均匀的毛旋儿,行走之时有清风缭绕,分明是已经血脉返祖到了一定的程度。 其他亲卫的坐骑,还有拉车的四头白马,也都是如此模样。 所以,一行人行进的速度很快。 百多里地,也就是半个时辰不到,就已经到了地头。 这里,有一片桃树很是反季节的,没有结出桃子,居然是开满了巴掌大小的紫红色桃花。更有狂蜂浪蝶围着桃花一通忙活,天空秋日高照,林中颇为温暖,一片阳春三月的胜景。 就在一株高有十几丈的大桃树下,一头老牛趴在地上。 老牛身边,放着一张有点破烂的毡子。 一名头发所剩不多,只在头顶扎了小小一个发髻,面色红润,身形高大的老人,正盘坐在毡子上,手捧书卷,向面前的十几名青年讲授文章。 老人身上只穿着一件粗布长袍,上面满是补丁,胸襟敞开,露出了和年龄不匹配的一块块肌肉纹路。 那些青年也都是身穿布衣,身边放着一柄柄做工粗劣的黑铁剑,一如卢旵去皇城门口揭招贤榜的时候,他随身佩戴的那柄铁剑一般无二。 老人面孔红润,唇红齿白,双眸如孩童一般清澈纯净,目光中充满了对万事万物的好奇心,灵动得好似两颗在冰盘上滚动的漆黑滚盘珠。 卢旵跳下坐骑,向卢仚笑了笑:“到了。” 卢仚也跳下马。 他看着那坐在桃花树下,不断有桃花瓣落在身上的老人——这老人的长相,很眼熟啊! 如果头发再多一点,下颌的发须再长一点,身形再清癯精瘦一点,那么,就和常年蹲在镐京扶摇殿中,用一支笔、一张纸,记录满朝文武八卦事,世间基本没人敢招惹的太史令鲁步崖是长得一模一样了。 那么,这位老人,就是那位喽? 曾经的国子监副山长白长空,这些年来,一直到死,都念念不忘的国子监山长正职! 那位地位特殊,手段特殊,让朱崇等文教大佬都难以下手,不敢承诺让白长空上位的大胤国子监山长,鲁青羊! 一个常年在外溜达,美其名曰‘游学’,实际上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古怪勾当的,鲁青羊! 数十年前,曾经在国子监的学术辩论大会上,和对手吵得火冒三丈,拎着一柄戒尺当长剑,一个人打翻了数百国子监教授、博士,更将赶来弹压的数千禁卫,一剑轰趴在大街上的鲁青羊。 精读诸子百家,学识堪称国朝第一,压得文教诸多大佬气急败坏,却对他无可奈何的,鲁青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