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画上了一个鲜红弧度,像是一个难以被描述出的诡异笑容。面部器官都不算完整,少年缺少了眼睛,中年人被摘掉了鼻子,老年人的头颅上有一个破开的洞口,仿佛能透过打开的那处望见里面起伏的灰色物质和脑浆。 身躯部分更不必提,肢体扭曲地被摆放成各种怪异形态,随意的仿佛那是积木拼接成的玩具。有人少了一只手,有人的躯体上却多出了一只手——因为没有衣物遮掩,能很清楚地看见,那只手掌是从胳膊底下生出来的,浑然天成,仿佛这世界上就该有天生长着三只手的人。 胸膛部位,更是泥泞的不成样子。几乎全部被剖开,血淋淋的皮肤裂口下,仿佛能看见暗红色的各类器官,乱糟糟地塞在对方微微鼓起的皮囊下。 这一幕太过清晰细致,哪怕阿金现在没剩多少恐惧感,却也下意识地感到反胃。 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尸体,为什么会这么—— 阿金脑海中冒出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形容词。 新鲜。 仿佛他们是不久前被杀死的。 没等阿金再思维发散,她看见元欲雪突然伸出手,将那白布更往下掀了一点。 显露出来的部分同样血肉模糊,而他似乎想碰触一下。 阿金想到少年人那双漂亮手指会被流出的腥臭鲜血沾染,下意识抗拒起这种画面。 “别……”她向前一步,纠结地提议,“拿纸巾垫着,别沾到,脏。” “嗯?”元欲雪回头看她,“不会沾到。” 他的手剥开胸膛的位置,观察过里面的内脏形态,觉得有些怪异,但现在还无法寻求出怪异的根源。只是收回了手,指尖依旧凝白如玉。元欲雪轻声解释道:“是模型。” 阿金讶异。 元欲雪见过很多死人。 多到从他看见这些“尸体”的第一眼,不用依靠数据扫描,已经确定这些只是仿真的模型。 这些模型也并不算粗糙,单作视觉上的欺骗已经足够了。 模型比例几乎是一比一刻画的,材质质感极其真实,和真人骨血无异,在光源黯淡、极具氛围感的情况下,连卷毛都错认为尸体。只不过他靠近了,没闻见血腥味,才发现这些原来都是假人。 怪不得元欲雪说不能算标本。 哪怕是真的死人卷毛都不见得害怕,更何况是假人了。他端详片刻,面不改色地把手伸进那些敞开的胸膛中搅动,翻找那些模型制成的内脏肠胃之类的物品,最后也只能遗憾地得出结论:这里面的确没真货。 想走捷径找到标本是不可能了。 当他将手收回去的时候,顶上的灯光突然一黯。 悬挂着的白炽灯剧烈地颤动了两下,明明灭灭。在如同幻灯片播放的间隙中,阿金看见躺在台面上的模型身躯似乎弹动了一下,她心头微微一突,下一瞬间,灯光彻底熄灭,黑暗席卷一室。 光线消失,在这种状态下,听觉变得无比敏锐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摩挲过金属台面,接踵而来。 这种时刻的黑暗极为可怕,阿金下意识退了一步,耳朵擦到了什么东西。 冰凉柔软,像没什么弹性的皮肤。 元欲雪在黑暗中,微眨了眨眼。 那些他觉得有些古怪的“模型”们都坐了起来,同时从柜格里爬出,敏捷地蹲守到两个不同的方向。 其中少年人的模型没有走远,它弹跳力极强,蹿到了天花板上。半边血肉模糊的身体吸在了上面,半具身体则垂吊下来,经过改造的那只青白色手越伸越长,甚至超越了它整具躯体的高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