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黑皮还是狠狠地瞪了眼镜一眼,心里十分烦躁。 电影里不安全,这里也不安全。 屏幕上的倒计时即将归零,元欲雪还是放弃了去解析难懂的人类心理,准备投入到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当中。他上前一步,手指准备按下播放键,就被眼疾手快的黑皮拉住了一下。 “我来。”黑皮一边阻止他,一边伸手,“你先好好——” 但他的手将触碰到按键的时候,另一只手却先他一步按了上去,掌心破裂处滴下来的血沾在了磁带卡座上。在进入电影之前,眼镜低哑声音也随之传来。 “我会,负责任。” 他的身影在那瞬间消失,后面的话都没说完,一并被吞没进电影当中。 黑皮目瞪口呆。 他想的不是“这小子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而是头脑微微晕眩,额上青筋暴起,想到—— 负什么责任?你能不能说清楚? 黑皮再想质问,眼镜也听不到了。他代替黑皮出现在房间当中,惨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距离“午餐”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粘着肉酱汤汁的盘子都被收起来冲洗干净,但眼镜仿佛就是能在空气中捕捉到那股肉汤的味道。 腥臭的、油脂被煮散开的肉类味道。 眼镜猛地半弓下身,像被烫熟的鱼那样剧烈地弹起来,手撑在门板上,开始干呕起来。 他胃里空荡荡,也吐不出什么东西,只呕出了点酸水胃液。最后颤抖地直起身,仓促地擦了嘴,脸色难看的比鬼更像鬼。 这幕看的黑皮又皱起眉。 眼镜的反应未免太过激了,虽然正常人碰到这种情况,都会觉得恶心和害怕。但他们毕竟是活在逃生世界中,抵触成这样,是很难在最后活下来的。 不过眼镜呕吐完,倒没像黑皮想象中那样,害怕地瑟缩在房中,反而先打开了门。 正好撞见女人从地下室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一只被剥了皮的耗子。见到打开门的眼镜,她顺手带上了地下室的门锁,对着眼镜举起了手中血肉模糊的老鼠,捏着它细长的尾巴柔和地说道:“这东西跑得快,差点没捉到。” 眼镜定定望着她。 他脸色依旧很难看,难看得像是立即能晕倒在这里,眼中的厌恶敌意也毫不掩饰,细究起来,眼底还有着藏得很深的……恐惧。 他在害怕。 但眼镜下一秒的质问,就打破了现在的平衡局面。 “还有呢?” 他用仿佛被火烧灼过,嘶哑的嗓音质问她:“除了老鼠,地下室里还有什么?” 气氛一度凝滞。 女人手中捏着的老鼠微微晃动,面无表情地盯着眼镜,然后唇角一点一点地向上掀起来,像是用红漆在脸上画上小丑的微笑妆容那样诡异。 “宝贝今天好不听话,总是顶撞妈妈。”她抱怨道。 在这种奇怪的对峙中,外面的大门突然被人很沉重地敲响,巴掌落在门板上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仇人来上门要债了。 “开——门!”外面的人很大声地喊,含糊粗重的音调里压着火气骂道:“他妈的,老子累死了。磨磨蹭蹭地死了是吗?来开门!” 女人立即转身,将血肉淋漓的耗子扔进了垃圾桶里,在围裙上擦着手。去将门打开。外面的男人一下踉跄地跌进来,身上带着扑面而来的酒臭味。女人却一点不嫌弃,反而亲密地挽住他的一只胳膊,问他:“老公,怎么才回来啊?” 她的脸微微融化,唇齿咧开,露出里面尖利的挂着一丝血肉的牙齿来。但这样诡异的面孔,男人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一样。他只憋了一肚子的气,嘴里骂得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