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的倒影上,霍无归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几分。 “叮——” 电梯门又开了。 那张俊朗但阴郁的脸从电梯门上消失了,霍无归冷声问:“你又在想那三个字。” 该死的圣母玛利亚。 对不起圣母玛利亚,不是在说您。 霍无归暗暗想。 “没有。”简沉矢口否认,“我早就把备注改了!” “在那个场景下,任何人我都会救。”霍无归语气依然冰冷,但轮椅推过电梯缝隙的时候却如履平地般的丝滑,他波澜不惊地迈过那道门,继续道,“但我很少害怕。”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几乎失去了害怕的能力。 所有人都说他霍无归敬业,善待下属,无论多危险的现场都亲力亲为。 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地狱和死亡中活着回来的人,比起平静到压抑的日常生活,甚至对命悬一线的行动和现场感到更为亲切。 “怕我死了吗?”简沉略有惊愕地抬头。 怕你又一次不见了,霍无归在心里默默回答。 过去的十七年,他几乎没有一天不在思考,那个人究竟是死了,还是真的下落不明了。 轮椅推到了医院后花园。 汛期的海沧空气里弥漫着将雨未雨的潮湿气味,大片大片的紫薇花和杜鹃爬满了玻璃花房,简沉扯了扯腿上盖着的毯子,手在毯子的掩护下,悄悄摸索了一下病号服的口袋。 “不许碰。”霍无归仿佛有透视眼一样,盯着简沉鬼鬼祟祟的手。 简沉干笑了一声,心虚地解释:“腿有点痒,挠一下。” “没收。”霍无归一眼识破他的谎言,从裤兜里搜出一包软中华,“给你是想让你抽点好的别虐待自己的肺!不是让你都住院了还惦记着抽烟!” 简沉仰起头,牵动了背上挫伤的肌肉,露出一个带着点隐忍、痛苦和小心祈求的表情。 虽然明知道这人是装出来的人畜无害,但霍无归还是放软了一些态度:“等你好了,我那还有,但现在一根都别想。” “那……咱坐会,看鸟。”简沉看准了一块枝繁叶茂的小花圃,眼神落在长椅上,保证道,“出院之前我保证一根不碰。” 窄小的轮椅上,简沉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浑身没骨头般,如果不是身上还有斑斑血迹,丝毫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 “不用。”霍无归刚打算动手帮他停好轮椅,简沉已经熟练地手动操作,自己转了个方向,稳稳停在了长椅旁,拍了拍身旁的长椅,“霍队,过来坐会。” 一只不怎么怕人的喜鹊站在花圃旁,歪着脑袋,小小的眼睛宝石般盯着两人。 霍无归忽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