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葛利沃夫把玩着匕首,粗糙的指腹摩挲着锋利的刃,刀面泛着苍白的寒光,映在他漆黑的瞳中像一条银白色的眼瞳,冰凉的触感使他想起那颗布满鳞片的蛋。 他对两位同伴说道:“我准备再去一趟河谷地。” 整个阁楼静了一息。 就连奋笔疾书誊抄笔记的赫尔达都停了下来。 佣兵笑了笑。 “这可是头货真价实的龙。” 黑龙庞大的身躯伏在一个凹陷的山谷间。 它枕着山脉,火焰在胸膛翻滚,将鳞片烧的发红发烫,最终却只能化作浓浓的黑烟在利齿间涌出。 巨大的身躯被困在贫瘠的魔法中。 像鱼游在沙漠。 那双燃烧如熔岩的赤金瞳随着龙息的起伏,一息亮,一息暗。 巨龙静静地听着山脉另一边的声音。 狗吠过后就有羊受惊的咩叫。 它耐心的听了一会。 山的那边,牧童悠闲的晒着太阳,牧犬守着羊群吠叫。 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 忽然狂风乍起。 羊群私下奔逃。 孩子们被风沙吹得睁不开眼睛,紧紧地抱在一起。 就好像天空忽然之间暗了下来,他们听到牧犬惊惧地吠叫,鼻端嗅到村中铁匠那锻铁熔炉里火焰的味道。 忽而,风停了下来,太阳依旧挂在天上。 孩子们在惊慌中呼唤各自忠诚的牧犬,这些大狗们稍作镇静,就尽职尽责的将跑散了的羊一只只追回来。 牧羊小子纳恩牵着妹妹妮塔的手认真清点自家慢慢聚集起来的羊。 他的牧犬叫斑点,体格高大,是这附近村庄中最威武的狗,常有住在远处的牧民闻名寻来,想要得到一只它的后代。 斑点围着羊群小跑,想要往外跑的羊就会被斑点轻轻咬一口后蹄。 它跑了几步,忽然定住不动,风将陌生的气味送了过来。 纳恩听到斑点突然爆发出阵阵咆哮,就像去年遇到狼群的那一夜,他连忙望过去,斑点身上的毛发全部蓬松的炸开,看起来大了一倍。 最了解牧犬的一定是它的牧羊人。 纳恩将妹妹往怀里扯了扯:斑点的尾巴紧紧夹在后腿中间,耳朵吓到贴到毛发里几乎找不到。 它还没有哀嚎着逃走,全然是因为幼小的主人还在身后。 距离他们非常近的小丘上,静静的坐着一只通体漆黑,毛发茂密的黑色牧犬。 它的体型比纳恩见过最大的狼还要大一倍。 纳恩想抓着妹妹扭头就跑,但他知道这么近的距离被追上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不敢轻易动作,以防引得它暴起攻击。 黑犬显然对咆哮不止却战栗不停的斑点失去了兴趣,它微歪脑袋,望了过来。 弱小,短命,不需要魔法。 连呼吸都这样轻松。 这个如烈火般煎烤她的世界,对待他们却如此仁慈。 纳恩的眼神与它撞到一起的时候几乎觉得不是在与狗或狼对视,那双眼睛后面藏着一个庞然大物。 它几乎看穿了他,带着一种诡异的静。 他将妹妹挡在了身后。 这个举动却引得它极大的兴趣。 低智的满腹忠诚。 强壮的自愿牺牲。 孱弱的反而保护。 它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尾巴。 入夜,一轮银月升上天幕。 弯弯的银月就挂在树的枝梢上,光秃秃的枝丫曲折狰狞。 一只寒鸦飞落上来,看起来就像弯月上栖了只夜鸟。 它转动脖颈,盯着一切在夜间行动的动物,譬如屯冬粮的鼠。 夜幕下出现一只巨大的黑色犬类,在月光下步步轻稳的走来。 月光将它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投在地上的影子,像水面被风吹皱,变幻扭曲。 一切都映在寒鸦漆黑的眼瞳中,那影子逐渐变得纤细,直到能看出属于人类的轮廓。 月色下的黑色大犬消失不见,清晰地照映着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女孩。 寒鸦指甲盖大的脑仁并不能理解此情此景,它紧紧盯着这个诡异的生物。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