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高古尔人的歌,就无法创作出最打动人心的诗歌。” 河谷地的高古尔人多以放牧为生,当牧草间有人出现的时候,就意味着高高的牧草之下还有无数看不到的牛羊。 随着晨风远远飘荡过来的歌声听起来空灵悠扬,好像有着风的形状。 艾恩吃力的辨析:“……我判断不出是什么内容,我还以为国王陛下所有封臣的子民都用同一种语言。” 三人勒住缰绳,安抚地拍拍坐骑的脖颈,呼噜呼噜毛,马儿们紧张的情绪渐渐平息。 “现在的高古尔人语言的确和我们一样,只是他们的诗歌传承于他们的古语。”梅蒂拉也只是幼时读过一本高古尔古语的译典,“也许我会有些印象……” 一刹那尘封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昏暗的大殿,墙壁陈列着数以万计的古书,纸张霉味还有落在书封上呛人的灰尘。 那时她好像在对照那本译典为导师手抄一本高古尔传记的孤本。 “大概是关于死亡或灾难,也可能是祭歌。”梅蒂拉听了一会,柔和的眉渐渐蹙起,“高古尔人的某些习俗已经遗失了,但祭歌留存了下来。畜群在祭歌的威慑下会更加顺服,方便驱赶转移,所以我们的马有些受惊。” 语毕她抖缰,驱马北上,“走罢,这歌让我有些不舒服。” 艾恩赶上前,最后望了一眼远处的人影。 歌声与牧民的身影一样隐约,入耳是极温柔的女声,让人想到那些诗歌中怀抱羔羊的牧羊少女。 自幼沐浴在正统教义下的骑士长疑问,“……祭歌为什么会威慑畜群?” 葛利沃夫幽深的黑瞳从谷地收回,望向沼泽森林,那里无数古木参天,幽暗可怖。 他轻磕马腹,马儿立刻轻快地跑起来,“反过来看,也许是他们所祭之物——过于可怕吧。” ——— 日头没来得及升到正午最盛的时候,河谷地下起了入冬前最后的一场雨。 寒霜一般的秋雨淅淅沥沥,谷地里半人多高的大片荒草上缀满了雨珠,珠水再继续滚落进草间穿行的羊群的羊毛里,于是羊群变得行动笨重。 牧民披着斗篷沉默地赶路。 沼泽森林幽密,这场薄薄的秋雨打不进海洋一般的树冠,雨水只能顺着层层枝叶慢慢渗透下来。 如此寒冷,有些土地甚至凝了一层霜。 这里寂静的像是没有生灵存于此地。 忽然,沼泽下有两只大家伙激烈缠斗起来,是为了争夺冬季可以安眠的泥穴的巨骨鱼。 泥泞的沼泽水面像是沸水般热闹了一阵,最终得胜者静静的沉入水底,等待冬季的到来。 一切恢复了往常,除了在这场争斗中被从沼泽底翻甩到岸上的泥块。 沼泽地零星分布在沼泽森林的各处,没什么树木,如果从高空中看,就像森林的点点斑秃。 没有耸高树木的遮挡,雨水倾撒进沼泽,静静冲洗着甩到岸边的泥。 松软湿润的泥块被雨水融化重新流进沼泽,露出了其中包裹着的一颗漆黑色的石头般的物。 漆黑石头有着化石的质感,雨水一遍一遍地冲洗下逐渐露出了真容。 是一颗化石蛋。 蛋的表面密密排着层层黑色鳞片,在晶莹的雨露下格外骇人。 鳞片漆黑无光,鳞脊凸起,侧缘锋利。 让人骨头发寒,却又移不开眼睛。 沼泽森林的边缘。 那位赶路的牧民,正驱赶着羊群到森林处避雨。 他知道驱赶羊群在雨中移动,只会让厚重的羊毛吸饱更重的雨水,最后难以走动。 但是实在没有办法。 这场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无论怎么样,羊群都会变得沉重无法移动,他只好赶着它们到沼泽森林边缘,这里的树木高大又茂密,可以遮住不少雨,他有时间想想办法,让它们的羊毛变得干燥一些。 羊群没有来过沼泽森林,陌生的环境让它们在森林前停住脚步,踌躇不前。 牧民努力驱赶,头羊吃了几鞭,开始发倔,于是所有的羊都挤在头羊的屁股后面,不肯往前一步。 扯不动,推不动,牧民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嘴唇冻得发乌,他高高扬鞭,伴随着古老的祭歌。 他冷的牙齿打颤,祭歌哼唱的分毫不差。 羊群一阵躁动,向森林走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