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得更凶的是郑斯澜,他一眼望到那个高大的身影,轻轻“啊”了一声,慌得扯过纱帘捂住自己。他能接受身体给林莫默看,是基于对林莫默的充分信任,但在一个让他有些畏惧的长辈面前裸露身躯,恕他做不到原先的坦荡。 殷盛也注意到局面尴尬,当即转身离开。 郑斯澜忙穿上衣服,林莫默安慰他说:“斯澜,对不起,我和我舅沟通一下,你先上楼吧。” 郑斯澜点头,出了画室,上楼时无意瞥见站在客厅的身影,更是落荒而逃,自然不知底下那人竟朝他望来,直至他人影消失在对方的视线里。 · 林莫默将殷盛请回了画室,心直口快道:“舅舅,你打扰了我的创作。” “刚才我突然出现,吓到你们,确实是我不对。”殷盛瞥向那裸画,声音有些沉,“但你看你,画的是什么?” “美人与美景呀,”林莫默站在自己的作品前,颇为自得,“你看这构图,这色彩,多好!” 画作差不多完成了十之六七,年轻人的俊逸侧脸和身躯姿态已经清晰可见,柔和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平添一份安然恬静。 殷盛却眉头微皱,责问道:“你画什么不好?偏偏要画人胴体?” 林莫默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脱口而出,“舅舅,难道你是化成精的古董吗?” 殷盛一怔,“……” 林莫默指着画作上的人,得意道:“你看,这个线条多流畅自然,人体的美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斯澜他,简直就是我的缪斯!” “非要脱得一件衣服都不剩,才能体现所谓的美吗?” “这就是艺术呀。舅舅,你的艺术细胞不会被铜臭味熏没了吧?” 殷盛登时面色凝重下来,外甥的话确实不小心戳中了他内心深处的伤。 林莫默极少见到舅舅这般神情,当即改口道歉:“舅舅,对不起!我一时冲动,说错话了。” 殷盛带着无奈的情绪瞪了他一眼。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下意识地反对,大概是因为自己这个外甥实在太胆大妄为了吧,居然在家里就让人家堂而皇之地脱光衣服!画都画成这个地步,也不知道脱了几天。 他声音沉沉地开口:“david,我不赞成你画这样的画。” 虽然舅甥二人在审美方面多有相悖,但殷盛一向很少干涉外甥的喜好,因而,林莫默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人体画在西方世界可能没什么稀奇,但在国内,还是受到诸多非议的。” 林莫默辩解道:“这幅画,到时候我没打算在国内展出。” “david,你有没有想过,你画的人是什么身份?” 林莫默一脸不解,“斯澜是个演员,我一开始就知道啊。” “既然他是一个演员,那么,他迟早就是一个活跃在电视荧幕上的公众人物,你觉得,他会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吗?” “可是,我征求过他的意愿,他答应了的呀。” 殷盛振振有词道:“他现在没有名气,自然不在乎,可以答应你。将来有一天呢?你这样的画,迟早会给他带去困扰。到时候,他反悔了,你和他之间,又会因此产生什么不愉快?说不定,他可以怨恨你,甚至敲诈你。他现在能轻而易举做出这样的事,难保没有什么别样心思。” 林莫默立马争辩道:“舅舅,斯澜才不是那种人!我看人很准的!” “david,你见过的人少,才会这么笃定。那个圈子里的人,为了红,什么都可以做。” 林莫默撇了撇嘴,“舅舅,你不能因为曾经被一个明星坑了,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吧?” 殷盛三年前,开始以盛泰集团的名义涉足影视圈。尚年轻且经验不足的他参加一场酒会时,不小心被一个三流明星搭上,还被对方雇人偷拍了照片,直接上了第二日的新闻头条。那时,他正式接过父亲的衣钵才不到五年,在集团里的根基并未十分稳固,凭空捏造的绯闻不但引起社会舆论,更是影响了集团的声誉和股价,他由此受到了董事会的严厉批评。殷盛本就洁身自好,爱惜羽毛,怒不可遏,直接动用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