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成的公主。” 听完这番话,陆从渊笑了起来:“你是什么公主?你的生母位卑,你十岁之前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真以为养在皇后那里,就能改命么?若不是我,你早就被和亲番邦了!你不过是任何人都会随意抛弃的玩物,只有我才是真心待你!” 明锦心里不是没猜过。 宫中就两位公主。除了明锦以外,另一位公主的生母居妃位。 当初西塞求亲之时,皇帝却定了那位公主,而非明锦。原来是陆从渊从中设计过的,才将她继续留在了宫中。 可明锦不会被这点事就冲昏头脑。她明白当时的陆从渊做下此事,不是源于在意,而是源于权衡。权衡利弊之后,他只不过是觉得她还有点用处罢了。 数年来她对他的迁就退让,在某一刻忽然炸裂,让她窥得这份所谓的情意的本质。 他那样利己之人,怎会爱人呢。 从指缝里漏出点怜悯,还信誓旦旦付出了所有,要她感激涕零,要她感恩戴德。 明锦苦笑:“你从来没看得起我,你觉得我在宫中谨小慎微是因为卑微,殊不知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为了保全我母后,不得已处处忍让低调。而你不会懂这份情义,你只会觉得我懦弱无用。所以你才几次三番羞辱于我,觉得你给我一点所谓的在意,我就该跪谢!” 殿外不知何时聚了许多朝臣。 这是陆从渊意料之外的。 他只是想在此了结元蘅,却不曾想元蘅将众人全部聚集于此。 马蹄声由远及近,在行至朝云殿前止了声息。那人浑身带伤,连护身的甲胄都破烂不堪。陆从渊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像是猜到了什么结果一般。 “大人,纪央城遭燕云军攻城,此刻已经……” 困兽犹斗,陆从渊不相信,鬓角的青筋昭示着他的愤怒:“哪里来的燕云军?就凭燕宁的那点兵力,怎可能如此!” 他早知有一支燕云军驻守燕宁,也只是心中有些忌惮,半点都不畏惧。毕竟那点兵力不痛不痒,想伤他的根基简直是痴人说梦。 元蘅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剑锋,轻声道:“是五成燕云军,此刻破了纪央城的铜墙铁壁,已经往启都来了。” “你诈我!数万军士动向怎可能全无声息!” 才脱口而出,陆从渊就想明白了。 他能做到,元蘅亦能做到。 更何况有燕宁府崔志设法子做掩护,等那些燕云军真的抵达了,也能掩人耳目。 此番他明白自己落进了元蘅的圈套之中。 当初为了能够将闻澈的江朔军一举灭在永津,他将数万陆氏兵力从纪央城调至永津,名曰平叛,实则埋伏。 只是他百密一疏,没想到在他行动之前,元蘅竟真的敢对他动手。 如今的纪央城,哪里能敌得过五成的燕云军? 苦心经营的一切在今日幻灭,他布下一张精密的网,最后缚住了他自己。分明永津的兵力马上就可以撤回了,为何会在永津被人灭掉。 分明闻临已死,他的大业今日就要成了,为何没有多少兵力守着的纪央城会遭人突袭。 他的所有退路被封死。 殊不知这只是元蘅原数奉还。 陆从渊将嘴唇咬得发白,忽地就觉得可笑。 平时矜贵冷淡的陆大人,笑起来时却如垂死的困兽,隐约间带着杀伐的血腥气。陆氏百年辉荣,源于当年与闻家共开北成。 他只是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