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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吃就好。”

    元蘅头一回被人按上“添乱”的名头。

    她不服,谁知闻澈提前料到她会偷袭,先一步挠了她的痒痒肉。她笑着往后躲,结果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处。

    “疼不疼?”

    元蘅止了笑,轻掀开他的衣袖看着带血的缠成圈的棉布,蹙眉。

    昨夜也没发觉他伤得这么重。

    闻澈的笑意蔓延开,想逗她:“说了还伤着你不信,非得渗血了你才信!”

    “渗什么血?他若是疼,根本不会说出来。那血早就干在上面了,他骗你的。”

    梁兰清用木勺搅着热汤,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句话,然后看着闻澈的笑凝在脸上。

    “姨母!”

    从小,他这种把戏都会被梁兰清一眼看穿。好不容易元蘅又要心疼他,结果被人无情戳破。

    “我是伤患……”

    “对,伤患。”

    梁兰清极为敷衍。

    闻澈凑到梁兰清跟前,压低了声音问:“姨母,你不能阻挠我娶媳妇。”

    梁兰清的唇角微扬:“哦,还没娶着啊……”

    怎么感觉是被嘲讽了。

    闻澈辩解道:“快了。”

    “那也是没娶着。”

    梁兰清看着汤煮得差不多了,便舀了一勺看汤色,然后带着嘲讽的笑给元蘅添了一碗。

    元蘅尝了一口:“好香啊。”

    梁兰清笑道:“烟烟以前也很喜欢。”

    “烟烟是谁?”

    闻澈也尝了一口。

    梁兰清的笑在面上凝固了一瞬,然后继续忙活手中的事,漫不经心地道了句:“我女儿。”

    给其他的菜备料,她忙得一刻不停,试图将这话头快速地越过去,“她生了很重的病,但我那时没有银子……”

    “为什么不来找我和舅舅?我们就在俞州。”

    闻澈的声音变得艰涩。

    梁兰清笑道:“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当年究竟多少个阴差阳错,多少个无可奈何,都是过去了。没做的事,做不了的事,都不是后来一句为何不那样可以评判的。

    闻澈明白了。

    他没再问下去。

    琅州的天气总是变得很快。

    日光还没从山巅一角冒出个头,就更快地被浓云压了回去。

    “要下雨了。”

    元蘅仰面看着天。

    闻澈把鲜香的浓汤盛好整整齐齐地搁在木案上,然后去后院找来藤椅,放在梁兰清搭的花架之下。

    “这里不会被淋到。”

    不动声色地,闻澈解了自己的外衣披在元蘅肩上,顺手得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动作,甚至都没经过细想。

    被温暖的指腹磨过耳垂,那点不为人知的亲密在一瞬蒸腾着冒出头绪来,热烘烘地偎着人,让人忘了这是琅州的深秋。

    他们的前路都瞧不清。

    吃过饭后那点雨意又收了回去,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穹宇上斑驳着未褪尽的层云。

    梁兰清回了灶房。

    闻澈在扫庭院中炉灶里的清灰,一不小心弄得半边脸都沾上了灰烬。

    “你今日哪里也没去,是没事做么?”

    元蘅给他递了一瓣酸橘。

    闻澈沉默地继续扫着,试图将最里面的灰都清理出来,可是无济于事。那些痼灰已经凝在上面了,无论他如何用力。

    “是啊。”

    “你又骗我。”

    “元蘅……”

    “今晨外面都在传的话,你听到了对不对?”

    元蘅声音低下去,“他们说新帝登基了。”

    闻澈没应声。

    琅州距离启都太远了,以致于宣宁帝驾崩与新帝继位的消息是同时传来的。

    对于旁人而言只是国丧之后另立新君,可对于闻澈而言,刚去世的是他的生父,而他的母亲和弟弟妹妹还在宫中不知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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