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不来,纵你去纪央城吗?” 元蘅抿了抿嘴唇,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闻澈道:“无论如何,我不让你去。” 元蘅仰起脸直视他:“明日我休沐,也不会耽误了翰林院的事。你又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凌王殿下还干涉别人去何处么?” 闻澈知道元蘅向来有主见,也从来不畏惧他。但是如此凉薄的话还是头一回说出口。 “你明知道我是……” “殿下。”元蘅打断他未说完的话,冷静重复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良久的沉默,夹杂着细碎的雨声。 闻澈感觉自己要被淹没进去了。他真是疯了,才会不辞辛苦连夜赶上她,在这里听她说这些。 “那我陪你一同去。” 闻澈将她推到马车上去,在放下车帘之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元蘅:“纪央城不是启都,那是陆家人的地盘,我必须跟你一同。否则我就上书参你,朝廷官员擅自出城,陛下降罪,有你的苦头吃!” 他生平最恨别人威胁自己,没想到如今自己却卑劣地威胁元蘅。可对于元蘅这样的人,他实在是没辙了。 “好。” 元蘅轻轻叹了气,避开了他的眼神。 闻澈搁下帘布,道:“先就近找家客栈,你不能就这么穿一夜湿衣裳。” *** 到客栈之时,雨又密了起来。 这场骤雨令人措手不及,将计划全打乱了。 元蘅只觉得湿透的衣衫黏腻非常,只想快些要间房去沐浴换衣。 她踏进客栈,交待了两句便自顾自往楼上去了,一眼都没有看向闻澈。 今夜雨势这么大,她没想到闻澈竟会出城来寻她。元蘅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也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闻澈是独身来的,连徐舒都没顾上带。 他倚靠着木门框,目光落在正上楼的元蘅身上。 他气她冲动行事,但也感受到了她的怒意,所以也不跟上去,而是将银子抛给店家,交待道:“劳烦备些热水送上去,还有干净的衣裳。” 店家在熟睡之际被吵醒本不高兴,也不知道这一行深更半夜到来的人是做什么的。但是见银子给足了,立刻便热络起来:“好嘞。” 闻澈的房间就在元蘅的隔壁。 他正欲往房中去,却见隔壁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元蘅还没换衣,袖口还湿漉漉的。 “殿下真要与我一同?” 闻澈眉宇间的不悦散去,唇角微扬:“不让?” 元蘅淡淡道:“今夜雨大,估计明日也停不了,只怕会耽搁翰林院的事。殿下如果执意同行,那我就让漱玉他们回启都替我告假了。” “让他们回去吧,有我在,你丢不了。” 闻澈话音刚落,木门便“咚”一声重重地关上了,一点没给他留面子。 还在生气呢。 闻澈莫名心情变好,也进了房中去了。 夜深时,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将树叶打得不停作响。 闻澈睡得并不安稳。 他又梦到元蘅了。 依旧是那片开得盛极的桃林。 那个吻的触感更加明晰,那个他不敢肖想的如同白瓷一般的手臂带着温热,轻落在他的颈后。他甚至记不清是谁先冒犯谁的,只知道在薄粉的烟霞之下,她的面容也是薄粉色的。 “你会回来?”梦中的她问。 他答:“我哪次没回来?” 可是下一瞬,浓雾乍起,元蘅的容颜越来越淡,他看不清楚了。他听到刺耳的哀泣声,却又被困缚住,找不到方向。 “你在哪……” 闻澈醒了,扶着额头坐了起身,倚在榻沿上再回想自己所做之梦时,却什么也记不起了。 兴许是睡前饮了小半盏驱寒药酒的缘故,此刻他头痛欲裂,浑身烫得厉害。 他自己倒了杯凉水,咽下去之后那种头痛的感觉才有所减轻。 自从受伤过后,他常常噩梦缠身。但鲜少如今日这般,是被生生疼醒的。 隔壁没有任何动静,应当是元蘅沐浴完已经睡下了。他正准备回榻上去,却又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了门,是客栈的老板娘。 见闻澈开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