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的闻澈并不张扬,最前之人也不认得,张口就是斥责:“不长眼么?敢挡左都御史的路?滚开!” 身后徐舒正欲开口反驳,闻澈却抬臂挡了一下。 他从容勒马,眼皮微抬:“原来是左都御史。” “认得就让开!” “这派头,本王还以为是哪个宰辅大人……” 闻澈声音清越,终于惊得软轿中闭眼小憩的陆从渊。 陆从渊冷声吩咐落轿,规规矩矩地走到闻澈跟前,侧朝着马头行了一礼。 “是臣管教下人无方,扰了凌王殿下,回去臣定责罚于他!” “是挺无方的,但责罚不如自省。连跟前的人都会乘大人之威势,言语傲慢无状,难免会让世人觉得,陆大人也是如此。” 闻澈并不让他平身,而是目光上下打量着陆从渊,毫不留情面地嘲讽。 这么些年了,陆从渊虽已过而立之年,但仍旧没有什么变化,举止有度,让人挑不出错处。 闻澈回启都许久了,除了那个陆三,从未再碰见其余的陆家人。如今只是打马上街吃酒,却能直接撞见陆从渊。 撞见了,他就必不会轻易放过。 “臣知错,回去便自省。” “但本王规规矩矩地在路上走,不能平白被人辱骂。”闻澈若有所思地张望了一下,又道,“大人是要往都察院去么?” 陆从渊并不知闻澈这话是何意,只点头称是。 “那路也不远了,劳烦陆大人步行去罢!软轿留在这里,让方才言语无状之人跪在此处一个时辰,此事便作罢。” 既然有人喜欢用官威压人,那闻澈并不介意用威势再压回去。 陆从渊知晓闻澈是故意找他麻烦的,出的就是当年离开启都的闷气。少时闻澈就是这种脾性,原以为他如今会变一变,谁知还是如此! 他在袖间握紧了拳,再度行告辞礼:“是。” 见陆从渊将轿子和随侍留在原处,自己步行远去,闻澈才轻笑出声。 “殿下,咱们何苦招惹他?”徐舒不免有些忧虑。 闻澈冷然道:“是他何苦招惹本王。当年谋反的帽子被他们陆家扣到我母后和舅舅头上,本王还没跟他们一一算清楚呢。往后日子还长,这算什么?” 他正欲驾马离开,却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清风阁跟前。 似乎感觉有谁在瞧他,闻澈抬眼望上去,看到了临窗而坐的元蘅。 亭阁错落,窗外梅枝斜斜地探向雅致窗棱,梅蕊处未化的雪映得那人更清冷几分。她撑着侧脸看他,虽看不清神色,但露出的一小截如白瓷般的素腕,已足够让人心中一动。 闻澈没有片刻犹豫,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徐舒之后,便往清风阁去了。 临窗的位子隔着轻纱,被冬日的风吹得轻微摇晃。而元蘅似是看出了闻澈会过来,便将手中的笔停了。 “化雪了,冷得很,元姑娘还有心情待在此处?” 闻澈放下轻纱,两步跨了过来,抬腿坐在了元蘅跟前。 清风阁确实不怎么暖,因着四处空阔的构架,烧起来的炭只能烘热跟前的一小片位置。元蘅的手腕不免被冷风吹得有些发青。 元蘅面上笑意不明,挪开了手畔的镇尺,将写好的东西折起来,压在了一堆书册之下。 “化雪天冷,殿下还当街难为人呢。” “这就算难为了?”闻澈顺着窗子看下去,那侍从果真就在软轿处跪着,而陆从渊的身影已经拐过了文盛街的尽头,看不清了。 “俞州更冷,那才算难为。”m.Wedalian.cOM